可是姜幼腦海裡,卻猛的鑽出池妄的聲音——

“我轉校,關南月姝什麼事?”

“池家和南家背道而馳,天南地北,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兒,誰訛傳我送她回家?”

“校運會那天,我去給姜幼送水了。”

姜幼腦袋裡嗡嗡的。

池妄轉校難道不是為了南月姝,是為了她?

姜幼站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目光穿過兩排樹影,在朦朧的夜色裡,依稀能看到隔壁小學操場上,飄揚的旗幟。

四周的景象彷彿隨時光倒退,耳邊傳來書聲琅琅,豔陽下一群小學生在升國旗。

她穿著校裙,繫著紅領巾,綁著一股一股的馬尾辮,闆闆正正地站在第一排第一個。

如果此時正有一束目光看著她。

如果她正好抬眸,是不是能發現那個偷偷關注她的人?

如果她今晚沒有來明德。

她是不是永遠都不會發現,這個深藏在池妄心裡多年的秘密?

方鈺看她出神,以為她被自己的話嚇得不知所措,輕咳一聲,藉著酒勁向她表明心意,“姜幼,我知道我今晚有點唐突,但我沒想到,失去聯絡這麼多年還能遇見你,我覺得這是上天的緣分,所以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想為自己爭取一次機會。”

方鈺深情款款,姜幼終於回過神,只見他臉頰微微泛紅,“我帶你來這間教室,是想告訴你,其實在你小學,我就關注你了,如果……”

“對不起,我不能答應,我得回家了。”

沒等方鈺說完,姜幼果斷拒絕,快步跑出教室。

方鈺無措,反應過來後,忙追出教室喊了她一聲。

姜幼沒有回頭,越跑越快,很快消失在走廊。

她急匆匆的打車回家,坐在車裡喘氣,腦袋裡無比凌亂。

她努力回想自己小時候。

姜幼從小長得粉雕玉琢,像個精緻的瓷娃娃,文文靜靜的,又萌又漂亮。

班上有個胖子總是欺負她,有一次她被胖子堵在廁所,讓他親一下才放她走,導致那一節課她都沒上成,捱了老師一頓批。

她哭著跑回家,說再也不上學了,媽媽不知道怎麼回事,硬拽著她去,她躲到了池妄房間的衣櫃裡,待了整整一天,最後是池妄回家把她從衣櫃裡抱出來的。

她那時讀二年級,池妄已經高二了。

她不長個頭,才丁點大,池妄185的個子,把她舉起來放在燈光下,一邊看著她哭一邊笑。

他笑得又壞又開懷。

聽她抽抽噎噎說起有人欺負她,他突然止住了笑,把她抱在腿上,沉默地給她擦起哭花的小臉。

兩天後,那個囂張跋扈的小霸王,老老實實縮起個脖子,每天看見她都害怕得繞道走。

後來她才聽說,池妄轉校了,他放棄了省重點高中給他的名牌大學保送名額,轉來了明德。

沒過一星期,就傳出了他為南月姝打架的訊息,鬧得沸沸揚揚。

以至於整個京城名流圈裡,都是他和南月姝的緋聞。

池妄從不解釋,高高在上地輕佻起那雙冷冽的眉眼,薄唇若有似無地噙著笑。

姜幼以為那是他對南月姝的寵溺。

至今回想起來,池妄的那抹眼神,其實是不屑。

“南月姝品行不端,喜歡她,還不如喜歡你。”

“你哪知眼睛看見我對她死心塌地?”

“一個不相干的人,我為什麼要考慮她的感受?”

當初池妄說這番話的時候,她只覺得他口是心非,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不敢承認,因此沒放在心上。

這也怪不得姜幼。

那麼多次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