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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二奶奶的奶孃名喚張金枝,嫁給了個姓林的賭徒,成婚每兩個月丈夫就被人打死了。除了一屁股債和一個遺腹子,什麼都沒給她留下,命苦啊。這個林逸是她那個死鬼丈夫的祖宗,聽說以前也曾是個有錢人家的,不知道怎麼破敗了。那天張奶孃見著姑娘,突然想起那些傷心事,衝撞了姑娘,姑娘莫要責怪她,她也是個命苦的人。”王嬤嬤說完連連嘆氣。
“那她死去丈夫那邊還有什麼人麼?”
“聽說還有個姐姐,遠嫁了。”王嬤嬤據實答道。
“你明天去周府把她請來,我有話問她。另外尋個合適的奶媽介紹給二奶奶,讓她買我個面子,就說我中意這個奶媽想要她。”黛玉道。
“姑娘,您要奶媽幹什麼?不是有一個了麼?”雪雁故意望向王嬤嬤幾眼笑道。
“我自有安排。”
第二日張金枝抱著剛滿八個月的孩子上門拜見黛玉,對著滿桌子的飯菜惶恐的坐下,緊張的觀察黛玉神色。她這輩子也沒想過會像主子一般坐下來,吃這麼多的美味佳餚。黛玉一邊笑著給她夾菜,一邊逗她懷裡的孩子。
“這孩子多少天了?”
張金枝聽見黛玉問話,立即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回答道:“算上今天正好八個月。”
黛玉聞言訝異的拉著張金枝坐下。“我聽說你在周府呆了七八個月了,你沒坐月子就去伺候人當奶孃?”
“姑娘,我們窮苦人家出身的那裡那麼多講究,有飯吃有活幹就是好事兒了。二奶奶肯要我,讓我奶小少爺已經是莫大的福分。如果不是二奶奶收留我,這孩子恐怕連稀粥都喝不上。”張金枝說著說著抹起眼淚。
黛玉安慰張金枝,又命人拿出銀兩。張金枝看著桌上明晃晃的兩錠金子呆愣了,傻傻地望向黛玉,“林姑娘,您這是?”
“你丈夫的祖宗是不是叫林逸,他們家打從江州過來的?”
“是,”
“你丈夫有沒有和你提過他這位有錢的祖宗是否有什麼兄弟親戚?”
“提過,這位祖宗就一人,沒
有兄弟沒有父母,我當時還笑他,難不成他闊氣的祖宗從石頭縫裡跳出來的,還帶著銀錢。”
“既然有錢,如何衰敗至此?”
“從他祖父那輩便不行了,既不能讀書,身子差又不能種地的,祖上留下那點錢總有花光的時候。”
“這便是了。”黛玉拉著張金枝的手,瞧她年紀不過剛滿十七,雙手已經長滿老繭,粗大的是黛玉的兩倍還多。“苦了你了,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那個死王八羔子,死了還留給我這麼個累贅,扔了捨不得,留下養不起的,走一步算一步吧。”張金枝早認命了,她這輩子算是完了。
“姐姐年輕,日子長著呢,何不把他送人,再改嫁他人?”
“姑娘的意思是?”張金枝似乎明白林姑娘的意圖,那錢財與她,又問這麼多,難道是想買下她的兒子做林家的兒子?張金枝心裡頭歡喜,這可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兒子跟著她飢一頓飽一頓的,風餐露宿,哪有這富貴人家活著舒坦。
“我也不瞞你,你丈夫的祖宗正是我的太叔公。現如今林家無子,如果你肯讓你的兒子過繼給我的父親,對你對林家都是好事一樁。”
張金枝聞言哭著下跪向林黛玉磕頭,“林姑娘,您就是我們娘倆的救命恩人啊。”
“你先起來,我的意思你可能沒聽明白。兒子你可以選擇過繼過來,但是你以後不能和他再見了,從今以後他和我的父親是同一人,母親也是同一人。我可以給你安排錢財房產和謀生的鋪子,但是你不能再來見他了,或是遠走或是改嫁全隨你。如果你不願意,全當做我沒說,繼續回周府做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