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心中裝著事,直至深夜墨安仍然無法入睡。

側頭看著一旁睡榻上睡得香甜的主人,墨安心中五味雜陳,心道:主人是何時生出這樣的心思的呢?

墨安細細回想著兩人這幾年來的點點滴滴,似乎她的主人一直對她都是喜愛有加,從沒紅過臉,也從沒懲罰過她,住的、用的、穿的、吃的,都是頂好的。甚至讓她感覺到,自己並非是什麼下屬、影衛,而是哥哥,是她主人的兄長!

墨安對夏侯懿上心,那是因為她是下屬,是影衛,自然是要事事以主人為上。若說墨安像什麼,老媽子可能更適合她,而她也是這麼認為的。

拋開主僕的身份,墨安覺得,自己若真有一位像夏侯懿這麼完美的親弟弟,那可真真的自家祖墳冒了青煙。

墨安畢竟比夏侯懿大十歲,已快到徐娘半老的年紀,相貌平平,一身傷疤,真真是醜陋得緊。她委實想不出,自家主子究竟是看上她哪點,竟生出這樣的心思。難不成真是常年同處一屋簷下,日久生情麼!

不不不!定是自家主子搞錯了,將姐弟情看做成男女之情了。

墨安很有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斷然不敢生出什麼非分之想,她最大膽的想法也頂多是拿自家主子當親弟弟了吧。

想起木犀院裡的芸枝與芸柳,身材高挑,膚白貌美,委實不知自家主子為何不喜……莫非在那時就已對自己已生出情愫?

不對!墨安陡然瞪大雙眼,心道:那時我是男子身份,主人怎會對我暗生情愫?

墨安細細回想著,最終想清楚了來龍去脈!原來前些日子的彆扭與拒絕,是自家主子對自身異常的覺醒與抗拒。

夏侯懿心知對身為男子的墨安產生情愫,是有違陰陽,所以才會無緣無故地露出委屈的表情,才會偷偷流淚,才會對墨安說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然而,當發現墨安是女兒身之後,雖震驚,但那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雖說生出這樣的情感,不是人為可控制的,但物件錯了就是錯了,稍加指引,是能改變的。

墨安看著熟睡中的夏侯懿,心道:只要主人一天沒對我說過什麼袒露情愫的話,我就當不知道,繼續做他的哥哥,謹守下屬的本分,好好輔佐,直至自己隱退出宮……

唉……墨安暗地裡嘆了一口氣,心知自己只是想的美妙,真正要實現……難!

難道還要物色一些姑娘,免得自家主子老是是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

接下來的三四天裡,墨安恢復得很快,已達到行動自如的程度,再也不用被自家主子扶著、牽著、守著了,少了尷尬,多了幾分輕鬆。而夏侯懿也沒對墨安說過什麼男女情話,似乎他並不想捅破這層窗戶紙,反而很享受兩人此刻相處的氛圍。

自從那日,醫婆柳氏被墨安的眼神唬住之後,就沒給過墨安好臉色,每次換好藥之後,就匆匆離開,似乎不願多待片刻。

夏侯懿見後只覺奇怪,便問向墨安:“大嬸怎麼了,你得罪她了?”

“也許是那天我瞪了她一眼,把她嚇唬住了!”墨安不以為意道。

夏侯懿有些意外,便問道:“你為何瞪她?”

墨安皎潔一笑,回答道:“她話太多!”

噗嗤!夏侯懿也笑了,點頭道:“......確實是!”

今日,墨安換上了夏侯懿為她買的新衣,質地柔軟,甚是合身。不禁心下一愣,沒想到自家主子竟如此瞭解自己的尺寸,衣裳竟比自己選得還合適,可見是花了心思的。

墨安只覺可惜,這為何不是自己的親弟弟!

午後,劉大夫在大堂的櫃檯上磨著藥材,夏侯懿從旁經過,有些許好奇,便上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