溼了大片被褥。

可那可怖的聲響並沒有放過他,反而愈發清晰,步步緊逼,每一下“嘎吱”都仿若重重地踩在他的心跳上,讓他的心跳愈發急促。

臥室門緩緩被推開,黑影立在門口,停頓了片刻,彷彿在享受林正常的恐懼。

繼而緩緩抬頭,斗笠之下,竟是一片虛空,唯有濃稠到化不開的黑暗洶湧翻滾,仿若無盡深淵。

剎那間,寒芒一閃,鐮刀呼嘯著高高舉起,帶著死亡的氣息朝著林正常藏身的被窩狠狠劈落。

林正常崩潰地閉眼,腦海裡一片空白,只能絕望地等待厄運降臨。

良久,死寂籠罩。林正常戰戰兢兢地睜眼,頓感頭皮發麻——牆上那幅畫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徒留一道深及牆體、猙獰溢血的劃痕,仿若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還沒等他緩過,卻感覺身下的床單不知何時已被鮮血浸透,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一灘暗紅正從床下蔓延而出,一隻蒼白且佈滿青筋的手悄然伸出。

緊接著,一個扭曲變形的聲音從床下幽幽傳出:“輪到你……進畫裡啦……”

林正常嚇得差點昏死過去,他拼盡全力,連滾帶爬地衝下床,向著門口狂奔。一路上,燈光不停地閃爍,彷彿也被這股邪祟之氣嚇得瑟瑟發抖。

他的手剛觸碰到門把手,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陰森的冷笑,那聲音彷彿來自地獄,讓他的脊背發涼。

他不敢回頭,猛地拉開門,卻發現門外是一條陌生的黑暗走廊,牆壁上掛著一幅幅和他買的那幅一模一樣的畫,只不過畫中的景象更加恐怖。

有的畫裡,麥田變成了血池,裡面浸泡著殘缺不全的肢體;有的畫裡,屋舍被大火焚燒,裡面傳出陣陣慘叫;還有的畫裡,小溪乾涸,露出密密麻麻的白骨。

林正常雙腿發軟,但求生的慾望讓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向前走。他每走一步,腳下就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彷彿有無數隻手在拽著他的腳踝。

走著走著,他發現前面有一扇門,門上有一個血手印,手印中間有一個小孔,像是在召喚他。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推開了門。門內是一個狹小的房間,牆壁上掛滿了鏡子,鏡子裡反射出他驚恐萬分的臉。

突然,鏡子裡的他開始扭曲變形,嘴巴咧到耳根,眼睛凸出,變成了一個個猙獰的怪物。

這些怪物伸出手,穿過鏡子,向他抓來。

林正常驚慌失措地躲避著,不小心撞到了一面鏡子,鏡子“嘩啦”一聲碎了,後面露出一個暗洞。他來不及多想,一頭鑽了進去。

暗洞裡瀰漫著腐臭的氣味,伸手不見五指。他摸索著向前走,感覺腳下的路越來越軟,像是踩在一堆爛肉上。

不知走了多久,他看到前方有一絲光亮,心中一喜,以為找到了出口。

加快腳步向前衝去,卻發現那光亮是從一盞搖曳的油燈發出的,燈下坐著一個老婦人,正在縫補一件血衣。老婦人抬起頭,看著林正常,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你來了,我的孩子。”

林正常驚恐地看著她:“你是誰?這是哪裡?”

老婦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說:“你知道嗎?那幅畫是我畫的,我把我的靈魂都傾注在了裡面。我一直在等一個人,一個能幫我解脫的人。”

說著,老婦人拿起手中的針線,向林正常走來:“你就是那個人,讓我把你的靈魂縫進畫裡,這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林正常轉身想跑,卻發現身後是一堵牆,無路可逃。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等待著厄運的降臨。

就在老婦人的針線快要觸碰到他的眼睛時,他突然聽到一聲雞鳴,緊接著,一道金光射進暗洞,老婦人發出一聲尖叫,化為一團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