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只得點了點頭,轉身去關西屋的門,關門時眼睛卻瞥到一抹衣角的殘影,嘴角不禁勾了勾。

待他關上門,回身一看,竟發現炕上的王梅正滿眼通紅的看著自己,嘴角還掛著一絲藥漬。

“表嫂,藥喝完了嗎?”

王梅看了眼空空的藥碗,搖頭道,“還沒喝完呢!這藥有些苦,得分好幾次喝才行!”

李鴻點頭說道,“不著急,表嫂,慢慢喝!我在屋裡多等一會兒就是了!”

王梅對著門口喊道,“麻煩阿鴻了!”

李鴻伸手指了指王梅的臉,用眼神詢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梅眼中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只見她先是指了指張虎的枕頭,而後做了一個扇巴掌的動作。

李鴻看了還有哪裡不明白的?

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緊握成了拳頭,牙齒也咬得咯咯地響:張虎!

此刻的他好想立刻衝過去擁抱王梅,撫摸她的臉頰,奈何光天化日的,門外又有人偷聽,自己只能隱忍不動。

王梅看到如此反應的李鴻,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她捱了丈夫的打,作為施暴人的丈夫毫無悔意,不聞不問,反倒是與她有著“露水”情緣的表弟對自己心疼不已,想想也真是悲哀啊!

“阿鴻,藥我喝完了,你把碗端出去吧!”

“好!”

李鴻端著藥碗出了西屋,正好看見張母掀簾要進東屋,忙喊道,“姑母!”

張母聞言渾身一僵,她慢慢地轉過身,滿臉堆笑地問李鴻,“鴻兒,阿梅喝藥了嗎?”

“喝了。”

“姑母,您若是有事,直接吩咐我就行了。這外面冰天雪地的,路又滑,您要是有個好歹,鴻兒的罪過可就大了!”

張母心虛地笑了笑,“嗐,說什麼罪過不罪過的!哪裡就碰巧出了事?”

李鴻卻是滿臉正色地回道,“姑母,還是小心些為好!”

張母竟是怔了一怔。

鴻兒這孩子是如此的仁義善良,自己卻懷疑他和阿梅有貓膩,趴門上偷聽,越想越臊得慌。

她伸手捂著嘴,假裝打了個哈欠,說道,“好!以後有事姑母一定吩咐你!姑母有些困了,先回房休息了!”

李鴻聽了把碗放在桌上,要上前攙著張母,卻被她給拒絕了。

“我自己進去就行!”

李鴻只得作罷。

待目送她進了東屋,關上門,李鴻的臉上卻是佈滿了詭異的笑:姑母,您知道表哥揹著您做了什麼事嗎?

這日戌正時分,張虎和張直兩人才回到張莊。

砰砰砰!

李鴻正躺在耳房的炕上睡覺呢,忽地聽見一陣哐哐的砸門聲。

“難道是表哥?”

他一面嘀咕著,一面艱難地爬出被窩去開門。

“磨磨蹭蹭地幹什麼 呢?”

剛一開門,他就聽到了張虎不耐煩的抱怨聲。

李鴻沒理他的話茬,而是藉著月色,仔細打量著張虎,“阿直哥,表哥這是喝醉了?”

張直意味深長地看了李鴻一眼,而後滿臉歉意地說道,“虎子確實是陪著我喝了不少酒,你先把他悄悄地扶進屋去,明日我必親自登門賠罪!”

李鴻一面接過張虎,一面笑道,“不過是喝個酒而已,哪裡用得著阿直哥親自上門賠罪?”

又看著張直雖言語還算清楚,臉上卻也有些醉意,忙說道,“阿直哥,你先在這裡等一會兒,待我把表哥安置好以後,再把你送回家!”

張直點了點頭,口中擠出了一個字:“嗯。”

李鴻見此便加快了腳步,攙扶著張虎往西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