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發話,眾兵丁及京師的錦衣衛各個揚眉吐氣、腆胸迭肚,直撲賞春閣。這馬騰雲被嚴鴻這連番挑弄,早已是怒氣滿胸,有心撂了挑子不去,又怕嚴鴻真個發了瘋,把些犯禁之物扔到賞春閣,把常衙內定成白蓮教徒。

因此他只得老氣橫秋,帶著本地的錦衣衛在後跟隨,只是想到,賞春閣那些齷齪事要是真被抖摟個乾淨,多半要引發軒然大波。自己被牽連進來。也是沾邊一溜皮的事。

嚴鴻騎在馬上,心中暗自想到。姓常的,你他孃的這是自己找上門來,怨不得我了。本來老子在京裡琢磨該拿誰開刀的時候,爺爺就教導我,說你常家只是咱嚴府的三流走狗,實在不行拿你頂缸也湊合。結果你這狗崽子就敢撞到我手上,說不得,回頭把你的腦袋送給萬歲爺。也不是我存心害你啊。至於這馬騰雲,陸大都督叫你丫監視飛虎寨,你丫給我弄出孫月蓉嫁人這種新聞,回頭非把你這把白鬍子薅個精光!

他心裡暗打惡毒主意,臉上卻是一副殺氣騰騰,帶著這一眾人馬穿街走巷,一路殺到賞春閣前。見此處也是個廣大院落。現在是白天,還不到開門迎客的時候,門口只有幾個青皮打手站在門口。

光頭賴五捱打的事他們也知道,只想著常衙內出馬,料來是手到擒來的份,自己只等著一會把那膽大包天的傢伙收拾一頓便是。不想卻見一眾兵丁如狼似虎殺來。而自家大靠山常衙內及往日神氣十足的賴五爺,卻是繩捆索綁,被人推推搡搡的走,稍微一慢,就是一刀鞘。

眼看靠山倒了。幾個青皮不敢逞強,忙不迭地朝院裡跑。邊跑邊道:“九娘、九娘,禍事了。”

嚴鴻聽這臺詞甚是有趣,差點接一句:“毛臉雷公嘴的和尚打上門來了。”只是不能確認此時《西遊記》到底有沒有面世,這詞還是不說為好。

嚴鴻翻身下馬,用鞭指點道:“這是什麼混賬地方,害了多少良家男女,與我細細搜尋,一個奸黨都不放過!”眾軍齊聲答應,聲震屋瓦。

孫月蓉見自家男人如此威風,心頭也是一陣甜絲絲的得意。心道:往日在寨裡,覺得俺爹最威風,今日一見,卻還是這官家人才真正有派頭。可惜啊可惜,他要是不那麼愛拈花惹草,該有多好。

此時,只聽院裡有人說道:“這是誰啊,光天化日的,就敢強闖民居?這還有沒有王法了?”隨著話聲,只見一個三十里許,濃妝豔抹的婦人,嫋嫋婷婷走向門口。

這婦人眉目端正,雖是徐娘半老,頗有幾分姿色。頭戴角冠,一件赤色交領襦裙套在身上,上襦領口開的很大,露出了裡面一抹大紅抹胸。下面裙子不長,露出兩隻繡著鴛鴦交頸的窄尖紅繡鞋。腰雖然已不能說是纖若楊柳,倒也不粗,一步一搖,頗有風韻。

孫月蓉一看這風騷打扮,不由警惕心大起,輕輕一撞嚴鴻的腰,小聲道:“這個婦人,如此妖冶,定是女妖精。你……你若連她都要,小爺我就……就不許你再來找我!”

嚴鴻輕笑道:“這裡可是個美人窩,你若是連她的醋都要吃,待會怕不酸死了你?”看來這女子多半是這家妓院的老鴇,聽那打手稱呼,叫什麼“九娘”的。

根據嚴鴻本體記憶,他倒也明白,如今這時代,妓女多半十幾歲就從事這個行業,最有運氣的被貴人贖了去當小妾,或者跟箇中小人家從良。那些一直從業的,過了三十,就算年老色衰,不好再衝鋒第一線。其中有本事的,便升級做了老鴇。

那種腰粗如水桶,臉上粉足有半斤噁心型老鴇不是沒有,只是屬於極端個案。大多數老鴇都是姑娘升上來的,沒那麼噁心。比如雪豔娘,看她在莫家村中對付紫青雙俠女的那手段,絕對是優秀老鴇的潛力股啊。

那九娘到了門口,見到這份陣仗,也自吃了一驚。不知來人什麼路數,連常衙內都吃對方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