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嚴閣老和小閣老的銀票與不動產,也都一一打點,分別送去。

當天夜裡,嚴府果真辦了家宴。嚴嵩、歐陽太夫人、嚴世藩、嚴鴻、陸蘭貞、嚴鵠、嚴邵慶各居其位,歐陽太夫人還專門吩咐,有名分的妾室也都上席,因此又多了孫月蓉、墜兒,還有嚴世藩的十多個妾。

至於張青硯,她出身福建張家,世代官宦富商,比起孫月蓉何止強了十倍。雖然張經死在趙文華手裡,嚴閣老家卻也不在乎這個,趙文華現在早就被當棄子處理了,誰還怕張經的遠房侄女懷有什麼貳心?這種拐彎親戚都要計較,那計較不完了。尤其歐陽太夫人看張青硯長相美貌,又允文允武,言談有禮,甚是喜愛。更兼聽說張青硯從濟南起便護衛嚴鴻,打過不少仗,這就更是讚許。因此張青硯納入嚴府,倒也不會遇到什麼禮法上的障礙。只是現在她還沒有過門,嚴府當然不能容得這全無名分的女子上席。因此張青硯只能在後院跟耿金鈴、花月仙作伴。偏生這兩個女子對張青硯心存防備之心,彼此沒什麼話說,弄得個青衫龍女好生沒趣。

酒宴之上,嚴嵩聽說孫月蓉懷上身子,果然大喜,笑的白鬍須顫巍巍的,連連誇讚嚴鴻。便是嚴世藩,也只得陪著老爹稱頌幾句。一時之間。酒宴上歡聲笑語,其樂融融。小胖墩嚴紹慶更是樂的手舞足蹈:“我要做叔叔了,要做叔叔了!”被歐陽太夫人笑罵著喝止,又把他摟在懷裡:“做叔叔。就要有個做叔叔的樣子。慶兒,你鴻大哥似你這麼大的時候,都已經開始幫著賬房算賬了,你也要好生攻書,爭取早讀出功名來。”

這座上,唯有二公子嚴鵠一個人鬱鬱不樂,別人笑他也笑,但笑起來比哭還難看。別人舉杯他也舉杯,但舉杯只是虛晃一下,恨不得連嘴唇都不沾。也就是膽子不夠大。還不敢把酒杯重重墩在桌子上而已。看這勢頭,若不是爺爺、爹爹、奶奶在場,他恨不得一拳過去,把那出身卑賤的土匪婆子肚子上狠狠踹上一腳,再打上幾拳。叫那個高高在上的便宜大哥也嚐嚐喪子之痛。

嚴鵠的這副神情,如何瞞得過嚴鴻?眼瞅見幹兄弟這般不痛快的樣子,嚴鴻微微冷笑:“這幾年,老子好心好意想和你做兄弟,可你見了老子,不是冷眉冷眼,便是背後下藥。既然如此。老子也管不得你了。你要敢招惹老子,老子對你也絕不客氣!”

酒過三巡,嚴嵩開口道:“鴻兒,你這一番從大同回來,老夫看天家說不定又要召見。到時候,這開海之事。也可設法向天家進言一二。如今……”

還未說完,歐陽太夫人趁著酒意,舉手道:“老爺,今兒是家宴,說的是嚴家添丁進口的事。怎麼又扯到朝廷大事了?來來來,罰酒一杯!”

嚴嵩在大明朝廷上叱吒風雲,反掌間死人活人,成人毀人,但對這個患難與共的老妻卻是極少違背,呵呵笑道:“好好好,認罰認罰。”端起杯來,一飲而盡。

家宴結束,嚴鴻吃得帶三分酒意,在一眾妻妾的陪伴下,回到自家小院。夜幕深沉,燈火初上,與蘭貞在燈下相對。

卻見蘭貞一雙明眸,衝著嚴鴻看個不住。嚴鴻被看得有些尷尬,笑道:“傻妮子,都老夫老妻了,還這般看不夠麼?”

蘭貞輕輕嘆惋一聲:“這就老了麼?我與相公成親不過半載,相公倒有幾個月都在塞外奔波。便是一日十二個時辰,也看不夠啊。”

嚴鴻一陣心疼,忙抱著蘭貞道:“蘭貞你別難過,此後我便在家好好陪你,不多外出。”

陸蘭貞幽幽道:“這也不必了。我爹爹說過,好男兒志在四方。相公你如今年方弱冠,已然得天家這般重用,他年前程無量,自不必為了小兒女的情態耽誤。我日裡說的,都是氣話,相公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既為你妻子,自當做好你的賢內助,幫你飛黃騰達,成就千古功名,豈能為了自己的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