怠惰,須知軍法無情。”

錦衣衛中,軍令如山,便是沒陸炳這一句話,那四人如何敢怠慢?當即過來參見嚴鴻,報上履歷。

原來年紀最大的那個名叫王霆,出身淮上大力鷹爪門,一身鷹爪功頗為了得,乃是自願投充入衛,今年四十二歲。雖然擔著試百戶銜,卻只是個實職總旗,不過投充之人升遷本就困難,能當到個實職總旗也屬不易,可謂是“志願兵”中的佼佼者了。;

另一個身材高大的名叫劉安,也是掛試百戶銜的總旗。一手判官筆打穴的功夫甚是了得不說,還善打彈弓,且更jīng通驗屍之道,乃是衛中內部的忤作。

另外兩個年紀略輕的,紅臉的陶智,白臉的叫邵安。這倆卻都是世襲的總旗,至於有什麼本事,他二人不曾自誇,嚴鴻一時還不知曉。陸炳卻面帶詭笑不語。

聽得敘說完畢,嚴鴻急忙把四人攙扶起來,道:“四位都是我錦衣中的好兄弟,論資歷本事都非我能及,咱們彼此之間,就免了這庭參之禮。”

陸炳卻在一旁道:“嚴世侄此言差矣。咱們錦衣衛乃是天子親軍,論起來都是軍籍。軍中不論年齡長幼,也不論什麼資歷本事,下官見了上官施庭參,卻是免不了的。世侄雖然寬厚,這四人卻豈不敢廢了禮數?”

嚴鴻道:“世伯教訓的是。”

陸炳又道:“另外,世侄既然要辦此案,總不能沒個官署。恰好,慕登高慕僉事,昨夜突染小恙,頭眩目花,卻要在家休養些rì子。他的官署便暫借與你用,等此案完結後再交還就是。”;

嚴鴻心頭明白,慕老爺子昨天給自個講起錦衣衛事宜來,jīng神抖擻,壓根不像個有病的樣子。分明是為了給嚴鴻找個辦公的地方,讓慕老爺“被病假“了而已。不過,當事人確實樂在其中。能巴結上閣老長孫,一間官署算個毛線?

等到辭別陸炳,五人到了原來慕登高的官署。嚴鴻居中而坐,那四人分列兩廂,就在這小小官署內,也像模像樣有了點辦事處的架子。

嚴鴻往四周一掃,覺得有點不自在,便道:“四位老兄,你們論年紀比我大,論本事比我好。雖然咱親軍講的是職分尊卑,可我這千戶,實在是不能與本衛其他前輩相提並論。在陸大都督面前,咱們要裝裝樣子。現在麼,大可不必。都是自己人,快坐快坐。”

說來,這錦衣衛中確實是強調個尊卑上下,而非是什麼個人能力。斷不會如後世中寫的那樣,有能力者就敢對抗上官,那是妥妥的找死。

當然,以下犯上,毆打、對抗上官的事兒,也不是沒有。但那多出自邊地軍中,要麼是部分下級官兵另有背景,仗勢欺人,為此不法之事。或者,就是因積欠糧餉等事,逐漸積累矛盾,一朝爆發,仗著“法不責眾”的信條,形同譁變。

而錦衣衛通常糧餉不缺,誰敢幹以下犯上的事?是以,所謂個人能力本領,在官職高低面前不值一提。不管這四人心裡到底怎麼看待嚴鴻的能耐,客觀事實就是他們只是實授總旗,最多的有兩個掛著試百戶虛銜。比起嚴鴻這個實職千戶,差著一大截。誰敢在嚴長官眼前拿大?更別說,這位小爺背後還要嚴閣老撐腰了。

因此,儘管嚴鴻再三客氣,這四個錦衣官卻執意不肯坐下。嚴鴻笑道:“甚好,四位老兄既然如此客氣,咱哥幾個有福共享,有難同當。那兄弟我也就只好站著辦公了。這也算的咱衙門裡的一大奇觀,倒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