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劫,用低價格買女子來當娼妓,倒也不是啥完全不能容忍的事兒、畢竟對比餓死,做這營生還是能活下去。

可是逼良為娼,強擄為妓,還毆殺良民,這個事情做下來,已經超出了他的底線。別說什麼常知孝是嚴府外圍,就從常小衙內這智商水平來看,讓這種德才皆無的狗東西頂著嚴府外圍的牌子胡作非為,這不是砸嚴府的前程麼?小閣老嚴世藩壞事幹盡,貪汙受賄,陷害忠良,可也沒直接強搶民女當娼////妓不是?

因此自從常衙內簽字畫押那一刻,他已經決定要終結此人的性命。誰讓對方犯到了自己手上?更別說,爺爺來時也曾交代,若是常家真幹了過分的壞事,不妨扔出來當犧牲,也給皇帝一個交代。這會兒不但常衙內,連常知府的人頭,嚴鴻已經開始惦記了。

只是如今,從方用賢的表現來看,山東官場情勢複雜,遠超他想象之外。徐階一門的巡按御史,本是爺爺吩咐小心不要得罪的人物,這麼個人卻來替常家出頭,看來你倆倒真是上下協作。這麼一看,自計倒不能光逞一時意氣,執於今天就斷送常守業。

常知孝見嚴鴻又翻了臉,只當對方嫌自己不上路,忙道:“欽差老大人,是下官話沒說清楚。這賞春閣內的姑娘,無論老大人看中哪個,下官就把哪個送與老大人就是。至於犬子幹下的這事,下官自會另有一番心意,以示歉意。”

嚴鴻並不理他,而是將那常小公子簽字畫押後的供狀,遞到方用賢面前道:“方直指,這份東西請您看一看,看看此子該當何罪?”

此時常守業躺在那大叫起來:“爹,方直指,快來救我啊。那口供是這些婊////子們亂說的,實在不關孩兒的事,那名字是他們逼我籤的,非是出我本心啊。”

方用賢未將口供交回,而是將之直接放入袖中,對嚴鴻道:“嚴欽差初來濟南,就查出這等大案,倒是當真出乎本官意料。不過這一案,不該由欽差來越俎代庖,還請交由下官及山東按察使司李臬臺來處置,不知嚴欽差意下如何?”

嚴鴻一點頭道:“那也使得,只是不可走脫了人犯。另外,此案是本欽差到山東督辦第一案,當今萬歲爺和我爺爺嚴閣老那裡,也都是要交代的。我不想出了什麼紕漏,人犯你可以帶走,但是這些證人,我要留下,你們一個也休想帶走。她們在這淫窟內已經受盡了折磨,若不是本欽差,只怕旁人還要害她們!”

他說這話時,面向方用賢,背對胭脂虎及眾女,卻又故意眨眨眼,在臉上露出一副“你懂得”的模樣。方用賢不由暗自鬆了一口氣。我只當來了個難纏的角色,卻料還是為了一群女子,來扮青天來著。說不定他是喜好這個調調,故意要騙的那些姑娘家以身相許,殷勤侍奉。

官場上也好,江湖上也好,最怕無慾無求的,比如海瑞就是讓所有人頭疼。如今這嚴欽差有個實在的念想,這便好辦了。當下,方用賢點頭道:“這也使得。嚴欽差只管放心,有本官在,人犯誰敢放走?證人便也請嚴欽差帶走好了。”

常知孝見方用賢把人犯要到了濟南本地的體系管轄,心裡也自一塊石頭落地。雖然按他想法,最好是把這些女子全都帶走,免得她們在欽差面前胡說八道,但這打算明顯不現實,還是見好就收。兒子能撈回來,已經是少賠當賺了。

當下方用賢吩咐下去,到按察使司衙門,調來十數名公差,將常守業、佘九娘、賴五以及一眾打手等人,全部重新上了刑具,押出賞春閣。馬騰雲與常知孝再待下去也沒什麼意思,紛紛拱手告辭。

那些被常家強逼的娼妓,見小衙內常守業未能當場處斬,心裡多少有些失望。但想著既然有欽差大人督辦此案,料來對方也是難以逃出生天。又聽到欽差說要把自己這幹人等留在身邊,這一來便免去了牢獄之苦,更不怕有獄卒加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