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法,怎麼提這主意,卻像是那聽慣了評話的山野村夫一般,愚不可及!好比對皇上說,這國家政務簡單得很,無非是用清官,除貪官。狗屁!你且說說,這被你燒死的山東巡撫劉才,他算個有本事的,還是個沒本事的?你以為他若沒有幾分本事,只知道一為阿諛逢迎,就能做到山東巡撫?你以為這開私金,賣軍糧的事,只要一心貪汙,就能做得出來?蠢材,蠢材!再說開海貿,這八字尚無一撇,到時候究竟能賺幾分利,都在兩說,你現在卻做起清秋大夢來了!”

嚴鴻被老爹劈頭蓋腦一陣痛罵,也自覺說得太白痴了,似乎被之前看的穿越小說毒害,拿著個名單,劃分忠奸才庸,一一對照用的用罷的罷即可。真實的搞政治哪裡這麼簡單。但是,在他心中,還是認為適當收縮勢力是應該的。只是這個道理如何講明白,他一時不好描述而已。

嚴嵩此時開口道:“莫要爭了,這事卻也要從長計議。單說濟南這事,多半會讓不少人心生二意,但終歸也不怪鴻兒。換做老夫,也只能如此處置。至於以後的事麼,事到了再做計較就是,不必非在一時爭出是非對錯。只是那白蓮教匪首王玄卻不可讓他進京。我等也不知道他對劉才的事知道多少,若是劉才完全被他控在掌心,那恐怕嚴府的蛛絲馬跡他也有一些。如此三法司動刑之下,他多半要招認出來,則頗為不妙。”

嚴鴻道:“爺爺放心,王玄身為魔教左使,位高權重,身份特殊。孫兒已經稟明天子,說明這一干妖人手段了得,非同小可,押解進京途中,萬一有亡命徒前往劫囚,卻難保賊人不失。還是在濟南當地,將其凌遲處死,明正典刑就是。如今專門留下兩名靠得住的總旗將其看押,任何人不得接近。”

嚴嵩呵呵笑道:“好好,鴻兒這一步極有見識。”

嚴世蕃忽然問道:“說起來,那王玄的家產,你到底貪墨了多少?”

嚴鴻心道:你這個獨眼龍,果然貪財,就知道你準惦記著這個。他忙道:“孩兒不敢隱瞞,這份財產,孩兒從中隱瞞了將近一成。”

嚴世蕃知道這筆錢基數龐大,一成已經不可小覷。但是在他想來,好不容易有這麼個機會,難道不該拿三成再說麼?當下斥道:“廢物!這一成有什麼用?簡直浪費了這難得的良機。”

嚴鴻道:“回爹爹,孩兒這錢財一半入了國庫,剩下的大半入了天子內庫,還有些用於各處打點,因此自家留下來的不足一成。回頭孩兒就把冊子奉上,請爺爺、爹爹點查。”

嚴嵩道:“鴻兒這事做的卻好。東樓,慾壑難填,白蓮贓款貪太多了,卻也不妙。如今天家正為銀錢發愁,鴻兒卻把大批財貨輸入內庫之中,有了這許多錢財,定能買天家一個歡喜。那些參劾鴻兒的本章,也多半無用。這一次進到嚴府的錢財,老夫做主,鴻兒留下一半。他也是要納妾的人了,手中也該多留些銀錢花銷。”

嚴鴻大喜,趕緊磕頭道:“多謝爺爺賞賜。”要知道,白蓮教這筆財寶的額度,哪怕是其中不到一成,即使對嚴府也算是天文數字了。嚴鴻從這不到一成中竟然能分得一半,他就是嚴府所有人裡面手握現錢最多的闊佬了。

嚴鴻磕完頭,又道:“孫兒還有一事,想求爺爺和爹爹成全。”

嚴嵩道:“但說無妨。”

嚴鴻道:“是。孫兒想按照娶妻之禮,納孫氏過門,讓她著紅衣,走正門,還望爺爺成全。”

他這話一出,嚴嵩的臉又有些抽搐。這位首輔老爺實在不明白,這個方才還很懂事的孫子,怎麼瞬間又犯混了?書香門第,國朝相府,最講究禮法規矩。這妻妾之分,怎可逆亂?像他這麼搞法,等於弄的沒上沒下,這嚴重說起來可是要被御史參劾的。更別說上下顛倒之後,這家宅之內還能安定?

嚴世蕃卻道:“小畜生,鬼花樣忒多。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