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嚴鴻連叫不敢,翻身下馬,與楊順攜手並肩進衙門。身後王霆、陶智率一百錦衣衛,便在衙門外當街列隊,雁翅排開,又往左近派了八個雙哨,往來警戒。

其餘護衛一起進了衙門。商子強等十二護衛留在一門二門之間,張青硯、梁如飛等八人則跟著進了大廳。廳內早已盛布海陸菜餚,排場不亞於嚴鴻初來大同的接風宴。然而此次除了主客二人之外,並無其他官員。

兩邊落座。說些官場客套話,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楊順道:“賢侄,愚叔近日得了一盒珠寶,卻不知其價幾何。賢侄精通此道,倒要請賢侄拿回去替我細細評估一番。”說罷,雙手端起一隻錦盒,捧到嚴鴻面前。

嚴鴻接過,開啟略瞥一眼,見裡面流光璀璨,看來都是一等一的翠玉金寶。他將盒子蓋上,隨手遞給嚴復,漫不經心道:“叔父,咱們自家人,不必太客氣。叔父擺下這般豐盛酒宴,若是有什麼吩咐侄兒的,只管開口。”

楊順乾笑一聲道:“如此,可否請賢侄屏退左右?”

嚴鴻道:“左右都是我的心腹,也是我嚴府一等一的護衛,便是我父親也常同他們商量。叔父有話直說,不妨事的。”

楊順老眼望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嚴府眾護衛,點頭道:“如此,愚叔便直說了。欽差這次出巡,到保安州後折返。愚叔也聽說沈家莊失火,卻不知實情如何。”

嚴鴻呵呵笑道:“不瞞叔父說,這事兒小侄倒真清楚。三天前夜裡,有兩股馬賊,在沈家莊外拼殺,彼此之間殺傷殆盡,沈家莊也慘遭池魚之殃,一把火燒個乾淨。那青霞先生沈煉,好像也死在莊子外面,你說悽慘不悽慘呢?”

楊順聽嚴鴻這般說,不明他到底是好意歹意,只得附和道:“沈煉一代名士,卻這般死了,確實悽慘。”

嚴鴻又笑道:“叔父何必貓哭老鼠?那沈煉什麼貨色,咱們叔侄倆都不必說場面話。我爹固然對他很看不上眼,叔父您又何嘗不是恨他入骨?這個刺頭死了,老實說,對咱都是好事,也免得他在此囉嗦,擾人清靜。”

楊順大喜,連忙點頭道:“極是極是!賢侄說的極是。這沈煉想來是一張嘴太惹人厭惡,遭這個報應,也是閣老的洪福。”

嚴鴻冷笑道:“這可不敢說。沈煉死了也便死了,但沈家莊給燒成一片白地,這事兒總不能不聞不問。恰好小侄的隊伍也在那附近,於是派了些錦衣校尉去。結果您猜怎麼著?那兩撥馬賊啊,自己相互砍殺,還剩了幾個,都被錦衣衛給拿下了!”

嚴鴻這番話一說,楊順如遭雷擊,顫聲問道:“那,他們可曾招供,說是哪裡的賊人?”

嚴鴻眉頭一皺道:“說來真讓人不信,那賊人居然胡言亂語,說是標營士兵,還說領頭的叫楊二爺。叔父,您這標營士兵,吃穿不愁,他去當哪門子的馬賊啊!您說是不是這個理,這胡亂攀誣,相信不得。但事關沈煉死活,總不能太糊塗。小侄在琢磨,要不要把這些人犯帶回北京去,交我岳丈陸大都督親審。雖說折騰了些,好歹這沈煉也是錦衣衛老人,聽說我岳丈對他也頗為賞識。這不明不白的在保安死了,還恰好死在我的臨時行轅附近,不查個清楚沒法交代啊。您說是不是,叔父?”

楊順此刻五內俱焚,強笑道:“賢侄,此事不必這麼麻煩。沈煉原本就是閣老家的仇敵,為他,連陸大都督和小閣老也曾略有衝突。如今這廝稀裡糊塗死了,卻不是正好把嚴陸兩家的釘子給拔了?依我說啊,你嚴欽差是要辦大事的,那幾個賊子你就交給愚叔我,愚叔在宣大也是經營多年,一定給你審個水落石出,給陸大都督一個交代。”

嚴鴻道:“叔父,那可不成。小侄我年紀才二十一歲,做到這錦衣衛四品僉事,王命欽差,靠的啥?沒別的,就一個認真,認認真真給皇上,給陸大都督辦事。這要是該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