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此一番欽差您老人家在此,更有萬歲爺的王命,嚴閣老的威風,那楊順未必敢怠慢。但就算他有心想救援,這宣大府長久養成的將驕兵惰的毛病,也未必能及時來援,打退韃虜。所以馬蓮堡一時之間,卻須得當孤城來守。”

嚴鴻聞聽此話,心中一沉,但仍不動聲色笑道:“原來如此。想我奉天子旨意來,楊軍門多半還是會傾力救援。只是這援軍來得早晚,倒是難以預料。那麼馬將軍,你說咱這孤城,守得住麼?”

馬芳道:“韃虜長於騎射而短於攻城,馬蓮堡守上數日,末將還是有把握的。然而時日一長,若是韃虜長相圍困,終究土磚牆壁難以持久。韃虜於此刻此舉來臨,多半是得知欽差在此,若是以重兵圍困,更造回回炮攻打,我軍卻是難敵。此間成敗,實非末將能定。末將只能竭盡全力,保欽差無事。”

嚴鴻道:“馬老兄,你有此心,那便努力去做。男兒保家衛國,誰能保只殺敵立功,不被敵人所殺?今日能與你馬老兄在這一線邊陲重地,與韃虜浴血廝殺,我嚴鴻很是幸運。如蒙不棄,便結交了馬老兄這個朋友。這外面的援軍,我來想辦法。”

馬芳感激道:“欽差如此看重,馬某肝腦塗地,也要相報。”說罷,拱手出門離去。

待馬芳出門後,嚴鴻對張青硯嘆息一聲:“青硯,對不住你,如今這馬蓮堡,怕又是一場血戰了。我原本帶你出來遊覽下塞外風景,如今卻每每帶你進這樣兇險之地,讓你擔驚受怕。”

張青硯伸手握住嚴鴻的手,小聲道:“相公這是什麼話?我已是相公的人,跟你同生共死,也是應當的。若是不帶我,莫非讓相公你獨個兒經歷這些兇險?放心,有我這一個人,一柄劍,必要保全相公、只是馬將軍說的有理。這朝廷官兵打仗,有時如虎,有時如狗,一半看帶兵長官,一半看領軍督撫。這位楊順楊軍門,我看確是個不中用的。相公還是早早派人前去,督促援軍為要。”

嚴鴻點點頭。他也知道,自己方才會議上大言炎炎,說什麼現在局勢比濟南要好得多,那是為了鼓舞士氣。事實上,若是對比局勢,濟南時候城外雖有十萬敵軍,不過是白蓮教聚集的烏合之眾,甚至還有不少是被強逼著上陣的良民。真正的勁敵其實也就是二千蒙古騎兵。而如今馬蓮堡外面,至少有兩萬蒙古騎兵,單說敵情,比起濟南時候是增添數倍。

再說我方情況,濟南時候的確經制官兵只有幾千人,比不上眼下。可另一方面,濟南是一個省府,城池高大,而起城中單是難民便有數十萬之眾,而且民心已經被嚴鴻安撫,所以雲初起前後從裡面徵集的民壯就有好幾萬人,在守城的時候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可如今,這馬蓮堡只是一座純粹的軍塞,裡面除了馬芳和自己帶來的約一萬官兵,再加上二三千民夫之外,別無他人可借。而且馬蓮堡的城牆堅固程度,與濟南也是完全沒有可比性的。

第 699 章 潑水不出

這麼兩邊一比較,實際上馬蓮堡雙方的軍事力量對比,比起濟南城更要不利的多。唯一說要好些的,就是馬蓮堡本身處在宣大的第一線,周圍直接是重兵囤積,援軍到來的速度可以快得多。但同樣也正是因為馬蓮堡處於這麼個邊塞防線的位置,如果援軍不來,馬蓮堡真的就是處於孤懸敵前的境地,一旦城塞被打破,連跑都沒法跑。

而楊順這傢伙,雖然是自己的幹叔叔,可經過沈家莊的一場惡鬥,自己實際上把他的命根子拽在手上,兩家其實稱不上是親密無間了。再加上從各方面瞭解,宣大官兵通常對外敵時候的尿性,弄不好這幫傢伙消極怠工,那自己才叫冤枉哩。眼下,必須想辦法保證援兵一定要到來。只要宣大府真的肯傾全力救援,等幾萬援兵來了,城外的兩三萬蒙古兵,那怕雙方殺得血流成河,至少自己這嚴大欽差的生命安全,是可以得到保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