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嚴嵩頗為相善。所以嚴嵩過大壽,陸炳不但是座上賓,還調了幾百名錦衣衛去給看家護院。這是嘉靖皇帝默許的,也不值得大驚小怪。

可是,嚴閣老大壽,和嚴府長孫**,不能相提並論啊。嚴閣老和陸炳關係好,這沒啥。但如果錦衣官校作為天子親軍,卻可為嚴府的區區一紈絝嚴鴻所用,去piáo個jì就敢動輒帶著上百錦衣衛前呼後擁,這麼囂張跋扈,就不由不令天子疑心了。你嚴府到底有多麼大的勢力?連天子的親軍,也變成你嚴府的家丁了麼?

帶著這種不悅,嘉靖皇帝又把奏章倒過來咀嚼了一遍。這一回,他又發現,這奏章雖然通篇未提陸炳半句,但明打嚴鴻之下,分明劍指的陸文孚,暗含錦衣衛勾結大臣,沆瀣一氣,矇蔽君王的意思。

這位吳山吳筠泉,也不愧兩榜進士出身,用字造句甚為隱晦,但又在字裡行間把自己的意思點了個明白,可謂殺人不見血。他大約自己也對此非常得意?

嘉靖皇帝想到這一層,不禁冷笑了一聲。對於彈劾陸炳的這部分,皇上實在是興趣缺缺,覺得無聊得很。作為當年一個胸脯喂大的nǎi兄弟,嘉靖對陸炳的信任,可以說是無條件,絕對,再加個永遠。在嘉靖心中,執拗的認為,這世界上任何人都背叛自己,陸炳也不會背叛自己。

也正是基於這份信任,陸炳執掌錦衣衛一rì,錦衣衛就一rì凌駕於東廠之上,這與大明朝自設立東廠以來“廠衛一體,廠凌衛上”的現象大為迥異。吳山想借著奏章給陸炳下爛藥,實在是自討沒趣。

但是,嘉靖懶得理睬對陸炳的攻擊,並不等於說他能捎帶著不在乎嚴鴻的舉動。畢竟,信任陸炳和信任嚴府是兩回事,而嚴鴻又不能和嚴嵩劃上等號。

不錯,錦衣衛最高長官陸炳確實是朕情同手足的rǔ兄弟。可是,陸炳他年紀也不小了。揹著陸炳,嚴家真能把錦衣衛隨意調遣到這種程度,陸炳還能確保他們完全忠於我麼?又或者,陸炳去世,朕成仙之後,這支服從嚴府的錦衣衛,又能幹出什麼來?;

越想下去,皇帝越覺得不爽,漸漸皺起了眉頭。這個嚴鴻,或許只是年少輕狂的胡鬧,或許是……壓根不把自己這個皇帝放在眼裡?

自己下旨打入坊司的女人,還沒過夜,就被他贖了出來,脫了樂籍,難道皇帝是惡人,他嚴鴻是善人?

而他結交錦衣軍官,所為何故?僅僅是為了piáo宿,還是另有所圖?嘉靖皇帝思索著,鼻子輕輕發出哼聲,腮幫子微微鼓起一點。

黃錦在一旁看著,嘴角微微向上牽動。雖然萬歲爺喜怒無常,任意妄為,但自己伺候嘉靖皇帝大半生,對於這位天子的脾氣也算了解。一旦嘉靖皇帝露出現在這種表情時,通常代表有人要倒黴了。這個倒黴的人當然不會是陸炳,那就只能是嚴鴻。

當然,黃錦沒有天真到以為這次打擊真的就能借嚴鴻的胡作非為扳倒大jiān賊嚴嵩。但飯要一口一口吃,積沙成塔,集腋成裘,一點點挖,早晚也能把嚴家這座大山挖倒。這次事件,就先借著他家孫子的妄為,打掉他家的氣焰再說。

更何況。這嚴鴻前不久由陸炳保舉,有智破白蓮邪術大功。若非後來出了嚴家行刺的事,這幾rì嚴鴻的封賞就要下去了。這樣一來,嚴鴻豈不是也漸漸露頭?;

嚴家已經出了父子兩代大臣,黃錦實在不想在朝堂之上看到嚴家的第三代。對於這個潛在威脅,還是早點滅掉為好。這次嚴鴻自個肆意胡為,實在是給他送來了最好的炮彈。

因此黃錦趁著嘉靖面sè凝重之際,上前加上幾句:

“萬歲,以奴婢看來,嚴鴻雖然濫行,卻只是一人犯過,想來絕非嚴閣老故意縱容。只是嚴閣老多年勤於國事,難免疏於治家。此次嚴鴻這小子胡作非為,大鬧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