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心,先長吸一口氣,然後說道:

“您老容稟,我大明海疆萬里,海外諸國林立。西方有大、小佛郎機……”他又拿出了當初侃暈夏紫蘇的方法出來。不過如今比起當日,又多了不少乾貨,畢竟有自家幕僚的資料補充,一方面是對海外物產更多了不少認識,二則對這些藩國近些年和大明的關係,入貢、貿易或者武裝衝突,也都瞭解更多,因此說起來就更流暢了。

嘉靖皇帝雖然為人聰明,畢竟沒有專門調查過海外情形。聽嚴鴻拿出說故事的派頭,說起這諸多國度的大小、強弱,以及和天朝的外交事件等等,倒也津津有味。尤其嚴鴻本身是21世紀穿越來的,他說起歐洲強國的國體、歷史等,雖然錯誤百出,卻比大明一般人的認識詳盡了何止十倍?嘉靖皇帝原本從奏章中,對這些國家只有抽象概念,尤其對西洋各國的發展,完全是一頭霧水。如今嚴鴻大肆渲染西班牙、葡萄牙、英國、法國等出動海軍搶佔殖民地掠奪財富的事情,端的是神采飛揚,引人入勝。

待到嘉靖聽到,海外扶桑盛產金銀、朝鮮則有大量銅礦出產、大小佛郎機自別國掠奪無數白銀欲與大明交易而不得,等等嚴鴻特意包裝的引誘材料時,不由兩眼冒光,嘴角微微上翹,嘴唇微開,就差把口水滴下來了。

也是這位天子實在太窮了。所謂天子富有四海,這句話在大明朝更像是一句笑話。或者說,四海是天子的,但四海來的銀子天子卻不能隨便動。比如說,戶部收來的銀子,那並不是天子想用就用的。每年有固定的數額進入內庫,除此之外,調撥銀兩的旨意動輒就會被駁回。

就算這樣大臣們也不滿足,他們的眼光更多的盯在天子的內庫上,不但不往裡面放,還總想從裡面逃出來。無論年終歲末賞賜國朝勳貴,還是犒賞邊軍,籌措軍餉,乃至當初俺答兵臨京畿時,勤王之師的軍餉,也大半是由內帑撥發。在大臣們看來,反正這錢放著也是被皇帝糟蹋揮霍掉,不如在正事上用光了乾淨。

而皇帝的內帑來源並不多,也無非是南北兩京教坊司的營業收入,也即是所謂的脂粉錢,還有就是由南直隸﹑浙江﹑江西﹑湖廣﹑福建﹑廣東﹑廣西諸省以田賦折算的一百萬兩金花銀。只是這項收入卻是被戶部盯的死死的,一直嚷嚷著,要從中分走大部分充入國庫,更別說如今由於倭寇的問題,江南田賦用於剿滅倭寇的糧餉都嫌不足,哪還有餘力支應朝廷?金花銀大打折扣。

至於以前的礦稅一項,由於嘉靖皇帝對太監不太信任,現在連各地鎮守太監都紛紛裁撤了,哪還有礦稅可收?如今那些礦稅,多半隻停留在帳本上,實際的銀子,怕是早進了地方豪強或某些文官的腰包,哪還收的上來?要是嘉靖想再派太監收礦稅,就等著被文官們噴死吧。

皇莊、耔粒方面,那一年才幾萬兩的收入?於整個朝廷而言,根本就濟不得事,最多算是塞點牙縫而已。總之進錢的地方太少,花錢的地方卻兇的怕人,尤其去歲於陝西、山西、河南三省97州發生巨大地震,死者八十三萬有餘,賑災錢款花費無數。這筆款子,大部分也是來自皇爺的腰包。弄到如今,嘉靖皇爺連道觀都修不起,道財政困難可見一斑。

眼看皇帝聽得饒有興味,黃錦冷冷道:“嚴少爺,這海外邦國情形如何,我天朝怕是沒一人道得清楚。你這裡誇誇其談,難不成是在說書講故事?”

嚴鴻說到興頭上,沒想到卻被黃錦攔了一下,不由暗自氣惱,心道:小爺又沒招你,何必跟我過不去。嘉靖聽的正高興,卻不料被黃錦兜頭一棒子,也不由一陣堵心。但是他覺得黃錦問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嚴鴻這廝說的太有故事性了,難不成是在編書?他便問道:“說的也是,你小子又沒出過海,從何得知這些?”

黃錦問這話,卻是自有深意。大明朝的走私雖然已經跟明目張膽只有一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