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靡而寬闊的莊園三樓大廳內,迴盪著舒緩的古典樂曲。

入目滿是衣香麗影,觥籌交錯的浮華場面。

鴉元滿臉鬱色地倚靠著一根寬闊的浮雕圓柱,將身形掩藏在了陰影裡。

跟著爺爺和大伯在這片虛偽的名利場裡應酬了一番,早已耗光了他為數不多的那點兒耐性。

鴉湛遠那個老不死的,竟然還想把魚拾月那個私生女帶到這兒來。

不就是想趁此機會看看能不能讓她傍上個有身份的家族裡的少爺麼?

好在爺爺腦子還清醒,沒有讓他做出如此荒謬的行徑。

他一想起鴉湛遠竟然還想在他面前擺父親的款,他就感覺到無比噁心。

母親去了後,他本來就只剩鴉隱了。

結果連她也不得不為了他們倆在鴉家裡能生存得更好,去爭奪宮澤遲未婚妻的位置。

以此來獲得爺爺手中釋放出的權柄。

他為什麼就不能夠再有用一點?

如果他比鴉隱大,像堂兄鴉寒那樣的年紀——

是不是就可以提前進入啟明集團,由他來為她遮蔽風雨了?

“嘿,鴉元你在這兒幹嘛呢?”

阮澄不動聲色的,專往那些犄角旮旯的暗處裡鑽。

如同一隻快樂的猹,一小會兒的功夫,就被她聽見好幾個其他豪門裡的瓜了。

鴉元聞聲側頭一瞧,見是鴉隱的同班好友,原本掛在臉上的煩躁之色瞬間隱去。

他扯了扯唇角:“是你啊,阮學姐。”

“我剛被爺爺領著見完人,不耐煩聽他們打那些機鋒,所以來這邊躲躲清淨。”

說完,他的視線落到了阮澄拿在手裡的單反相機。

遲疑地開口詢問:“這個……拿著不重嗎?”

阮澄其實知曉對方的的停頓是為了什麼,於是解釋道:“嗐,我知道今天的晚宴沒有邀請任何一家媒體,不會亂髮的。”

“我家裡雖說是搞新聞行業的,但這個只是我個人的一點兒微不足道的小愛好,我答應了隱隱,今天要幫她好好出片呢~”

說到這兒,阮澄探著腦袋左右看了幾下:“話說你姐呢?我都在裡面轉了兩圈兒了,也沒看到她。”

“我給她發的訊息沒回,她沒跟你一塊兒過來嗎?”

鴉元深吸了一口氣,漆黑的眼眸裡掠過一絲晦澀的光:“她現在應該跟宮澤遲在一起,剛進莊園不久,就有侍從把她領走了。”

阮澄先是‘哈’了聲,臉上忽然湧上了一股急切:“你應該知道陶景怡不是個簡單角色。”

“她現在可恨不得趕緊把你姐拉下來,確定帶她走的是遲少的人嗎?”

鴉元聽了這話先是一驚,不過很快他又恢復了鎮定。

他懨懨地開口:“應該沒錯,我之前問過她,她說宮澤遲提前給她發訊息了,說有驚喜。”

阮澄這才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胸口,又幹笑了兩聲:“那就好。”

“我就是看的各式各樣的新聞多了,而且你姐的腿才剛好,我怕又出什麼意外。”

擔憂消失後,她腦子裡蠢蠢欲動的八卦因子又佔據了上風。

“沒想到遲少看著是個冷冰冰的性子,私底下竟然還挺浪漫~”

“欸,我跟你打聽個事兒,家裡有透露出口風說他倆什麼時候訂婚嗎?”

頓了頓,阮澄作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

“放心,我絕對不會提前洩露出去,不信你問隱隱,我嘴巴緊得很。”

“哦,是嗎?”

鴉元垂下了眼簾,原本刻意偽裝出的溫和頃刻便消失無蹤。

他的神情冷淡,聲線也發著沉:“那你去問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