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政天斜眼看著他,努力地笑道:“將軍,您已經老了,身體也大不如從前,我勸你還是收手,否則您掌控的局勢將會背道而馳!”

羅延山加大了力道,但他的心口開始發悶,喉嚨開始乾燥,不過他還是壓下了發病的衝動。羅延山知道自己剛才有些失態,道:“你現在一個廢人,還能做什麼?”羅延山放開他的手,甩袖離去。

一出紫陽宮,羅延山徑直走向轎子,蘭玉則趕緊跟上,周圍的隨從也不敢怠慢。羅延山的臉陰沉,散發著一股殺人的怒氣。龐維看著羅延山走進轎子,看著他們離開後,終於鬆了口,用袖子抹了抹額頭,趕緊走進紫陽宮。

看著床上的白政天,被子被掀開,整個人不停地發抖,龐維心如刀絞,上前給他蓋好被子。這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如今看來是要比自己先走一步!

轎子上的羅延山不停地咳嗽,手帕被染紅了一大半。

這是齊州城邊境內的一間客棧,秦夜第一次住進這間客棧時,遇上了來偷七星龍淵的顧香塵。鼎香樓——秦夜現在才注意到這間客棧的名字。他不得不注意,一踏進齊州城他就已經嗅到了異樣,尤其是眼前的鼎香樓。周圍的一切都很平靜很正常,不對,應該是太平!有一股力量正在粉飾齊州城的太平,那股力量似乎正在慢慢控制著整個齊州城。他突然往後瞧去,身後是幾家店鋪,絲綢、首飾、古玩……那些人正在招呼客人,沒什麼不對!

頭頂的太陽是和煦的,偶爾吹過的風是略帶一絲涼意的。顧香塵已為自己多添了一件衣衫,她看見秦夜又轉過頭看著鼎香樓的牌匾,說道:“你不是一個被專門組織訓練過的人,但你的感覺比我敏銳,有時候我真懷疑你不是人!他們在明,我們在暗,我們能做的就是隨機應變!我們要是再不進去,我估計鼎香樓的老闆要屈尊出來迎接我們了!”

秦夜看見鼎香樓內的櫃檯前是一個普通的算賬夥計,他赫然抬起頭,二樓的陽臺上,站著一位長著鬍鬚的中年男人,穿著上乘布料的衣著。他看見秦夜抬起頭,摸著鬍鬚,眼裡流轉著森冷的笑,看到秦夜抬頭看上來,他就轉身走了。秦夜與顧香塵對視一眼,走進鼎香樓。

黑夜在他們不知不覺的提防中來臨,秦夜在二樓一間房間門口的橫欄上坐下,背靠著一根柱子。天上的月亮雖不是很圓,但她漸漸上升,光也越來越亮,秦夜看著自己的手掌,眼神中掠過困惑和痛苦。滿月即將來臨,每當那個時候,他的手指甲會比平時修長和鋒利,靠近嘴角處的兩顆尖牙也比平時稍微平時尖而長,他想要血!大概是從幾年前開始這種症狀,他自己都忘了,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知道自己該面對的始終是不能逃避的。他猛然間搖了搖頭,豆大的汗粒從額頭兩邊流下。他雙手捂臉,手慢慢地從臉上滑下,他害怕自己有一天會失去自我,然後像那些血族人一樣……

“秦夜——”

秦夜一回頭,一顆懸吊的心頓時往下沉,是顧香塵。她什麼時候來的,他竟然沒發現。不過秦夜馬上恢復平靜,顧香塵坐在他靠著的柱子後的橫欄上,她沒有發現他剛才的失態。

“怎麼,想光明正大的捕捉獵物?”顧香塵也背靠著那根柱子,隨意的語氣。

“你不是也坐不住了?”秦夜拿起了靠在柱子邊上的劍,將劍抽出了一半,在清冷的月光下,劍身發出刺眼的光,道,“等月懸正空,我們就離開。”秦夜快速地將劍插回劍鞘,從橫欄上跳下來,走到顧香塵面前,卻見顧香塵正把玩著自己的頭髮。

“你怎麼不說話?”

“你覺得我該說什麼,你要走自然有你的理由,我不便說什麼。”顧香塵從橫欄上跳下來,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道,“不過,小女子願意奉陪,你說的時間就快到了,我回房拿劍。”

這是一片森林,靜謐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