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敬笑道:“好巧不巧,修文老頭兒撅著屁股趴在九樓屋頂的時候,我正好路過,便也將就著聽了一聽。”

龍晏樂了,“修文老頭兒一直呆在屋頂上,聽了個全程?”

鍾敬道:“那可不,身上落了好厚的一層雪。若不是他身上的酒味,我差點就錯過了他。”

龍晏搓搓手站起來,“那他今夜可不得已經被打草驚蛇,肯定會忙著滅跡?”

“聰明!”鍾敬笑道,“所以他從九樓回來,我就一直遠遠跟著。他拉了齊岱和華復玉山頂一聚,華復玉結了結界,我啥也沒聽到。”

龍晏和明月都有些失望。

“我在雪中等了一會兒,後來他們三人跳海,我就回來了。”鍾敬抿一口熱茶,又幫章無象將茶盞送到手上。

龍晏和明月跳了起來,“跳海!三位道長都跳海了麼?!”

鍾敬示意他們好好坐下,“這幫老道做什麼,你都得以平常心看。他們怎麼可能尋死?都攢著勁兒想當神仙呢!”

看兩人仍然不安,又安慰道:“若不是修煉,就是玩去了。不要大驚小怪。”

明月很是不信。這大雪飛揚的,自己剛拜的師父跳海了,怎麼說也是大事一件。

龍晏知道他心裡想什麼,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們打算怎麼在十日內,給那修文青一個交代?”鍾敬道。

“你知道修文青?”龍晏問道。

“不就是修文老頭兒那美人妹妹麼?每年來,怎會不認識?”鍾敬道。

“是啊,她說自己也被修文老頭兒施了忘印。”

“她年年這麼說,可是好似沒人信。她的這兒,”鍾敬指了指腦袋,“好像有些錯亂。”

“他們瞎說!她是真的覺得自己的記憶被抹去了。”龍晏道,“哦,對了,鍾先生可知道張聖山這個人?”

鍾敬意看了龍晏一眼,眼角笑意不見了,嘴角卻還掛著一抹。稍一頓,他一斂玩世不恭神態,沉吟道:“聖山是張真人的關門弟子,十六年前出了趟遠門,回來就受了重傷,養傷去了。”

章無象聽他語氣,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道:“可是這修文道長給自己妹妹施忘印,就是為了這張聖山?”

“據修文青說,正是。”鍾敬道,“但聖山是不會沾染男女之事的,他一心修道,怎會招惹紅塵,倒行逆施?如果這修文青真被施了忘印,原因又確實與聖山有關,那一定是因為聖山的其他事。”

“兩次施印,都直指修文道長,則就算不是他親為,也必然知情,還得從他身上入手查。”章無象道。

“上一次距今十六年了,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龍晏道,“但能把這種秘術用到自己親妹妹身上,一定是善意的。”

“修文老道嘴硬,修為又好,想讓他自己吐出實情,只怕咱們實力不行。”鍾敬道,“不過——”

章、龍、明三人洗耳恭聽。

“能用上忘印的,一定是不欲為外人知的大事。若是修文老道用了這秘術,太清宮又不追究,則必是太清宮的大事。這等大事,又怎會只有修文老道自己知道?必是太清宮這幾個老道共同進退,一致守口如瓶。”

章無象點點頭。

“張朝真或許也知道。”鍾敬忽然道。

“張道長身為太清宮住持,不是比修文道長更難鬆口?”明月奇道。

“那是你沒找對法門。”鍾敬起身,走到書架上翻找幾下,拉出一個卷軸,遞給章無象。

章無象展開一看,畫上一條呼之欲出的巨龍。

“陳儲的龍圖!”龍晏低呼。

“有眼力!”鍾敬移過油燈,“不過,你再仔細看看。”

龍晏依言仔細再看,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