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晏道:“其實我也不識音律,只是不想便宜了那瘸腿的王爺。”

貝二爺哈哈大笑,笑得琴僕老頭直回頭瞪他。

“那不執指望著能在京城成點氣候,卻不想被西域利用,將一個裝扮成樂手的刺客引入宮中,若非合嫵郡主捨身抵擋,那個樂手的利刃就刺中皇上了。聽說後來這不執逃赴西域,從此不履中土。”

那琴僕對貝二爺倒豆子一般例數主子的過往,似是十分惱怒,腳下幾欲停頓反駁,都被明月推了回去。

貝、龍二人只作不知,繼續談笑。

不多時,通道到了盡頭,卻見一條湍急的地下河。

琴僕自河邊一塊大石之下拖出一條小舟,幾人上了船,那琴僕解開纜繩,把小舟撐到河心,張起布帆。

龍晏這才發現,沿著河道清風正急,順風順水,那小舟如箭般向下遊駛去,而那下游,卻是在山體深處。

見眾人精力都投入到了行進上,琴僕微微斜了下身子。

沈馳音立馬一柄短刀抵著琴僕的肩頭道:“我勸你別想歪門邪道,這舟要是翻了,第一個見閻王的就是你!”

明月白她一眼,似乎很嫌棄她就會這麼直白地放狠話,手上卻已運功使力。

龍晏雖不懂武功,卻也看出來,一旦琴僕有異動,明月就會直接在他動作之前先把其穴道點了。

這倆不省油的燈!

這哼哈二將倒叫人省心!

小舟急行,不多時就到了一個天然的巨石平臺前,琴僕示意大家下船,然後將小舟又推進了石下晦暗之中,隱藏得毫無蹤影。

龍晏看著這波操作,竟然看得呆了。

沈馳音不耐煩地拉他一把,龍晏這才注意到:琴僕已經搬動推動機關,降下了滑輪鏈鎖。

明月暗暗記下機關的位置和推動的手法,不動聲色地跟著進入罐籠。

除了機械轉動及升起的聲音,地下的這個空間極其寂靜。

升至一段高度,眾人在琴僕的引導下登上一個極窄的平臺,那空罐籠又接著向上升。

只見琴僕在巖壁上漸次拍動五下,音高長短均不相同,石縫裡另一個罐籠自動滑出。眾人一次登上,行至一段高度,又是如此一番操作。

明月、沈馳音、龍晏都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尤其是明月,努力記憶琴僕的一舉一動。

章無象道:“此為水尺律的清長音。”

龍晏等人恍然大悟,但因為不通音律,仍感覺實難記憶。

最後一個罐籠連著一個灑滿陽光的大石臺。

時序雖為初冬,但是這石臺由於向陽開闊,反而象已進入了春天。崖間一株花樹尚在花期,微風過處,花瓣輕輕飄落,偶爾山鳥穿行翻飛,青山碧林,更顯空寂。

龍晏道:“唉,這和尚倒會享受!”

明月遠目眺望,忽然發現這個平臺側方的山崖,自己與沈馳音昨晚來過。夜色之下,沒有發現這裡,原來這才是正對章二先生木窗的位置。

明、沈二人略一對望,倒是都發現了這個 “巧合”。

明月看向章無象,章無象也發現了這個位置的秘密,微微一點頭。

忽然,一道琴聲呼嘯而至,似是戰歌,開始微弱、隱忍、渺小,幾個旋律過後,就幾乎完全是以強音演奏,激烈恢弘,似帶著凌駕於萬物的睥睨感。

琴僕跪倒在地,渾身瑟瑟發抖。

章無象等人竭力穩住心神,琴音卻如水過石隙,無孔不入。

再看貝、明、沈三人,皆忍得辛苦,覺感頭疼欲裂,全身的感覺知覺都轉化為痛覺,卻又思維一片混亂,手腳倉促麻木無以應對。

龍晏暗叫不好。這曲子是專門害人的!聞者越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