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炎早前是因為蘇錦的事同他反目的,將他關在柴房中,險些要了他的性命。

如今風水輪流轉,他受封回京,柏炎卻因許家之事受牽連出征,自身都難保。

這一趟討伐許家,有人還不知能否活著回來。

蘇錦只是個懷孕的婦人,性子也溫和,身邊又只有一對不諳世事的柏家龍鳳胎,平陽侯府連個可依靠的人都沒有,只能依靠他,這平陽侯府中的一切,遲早都是他的……

想起早前那道酥骨撩人的身影,柏譽嘴角勾了勾,他有的是時間,等柏炎這趟有去無回,死在邊關,她也遲早都是他的掌心玩物,他終有一日也會肆無忌憚將她壓在身。下作弄,好好嘗嘗滋味,只可惜,柏炎怕是看不到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沒有柏炎的平陽侯府,只有婦孺,應當手到擒來。

柏譽握拳「輕咳」兩聲,眉目間略帶倦意模樣,低聲笑道,「京中寒涼,方從嚴州回京,一路的氣候多有不慣,有些染風寒。」

柏遠關切,「那二哥先早些休息吧,明日喚太醫來府中看看。」

聽到喚太醫來府中看看這一句,柏譽心中極度舒適。

長兄過世,他才是侯府的嫡長子。在平陽侯府,身體不適召的是太醫過府問診,那今夜他便能順理成章落腳在侯府中。

柏譽尚沉浸在自顧的喜悅中,眸間卻並不顯露,依舊溫潤柔和。

蘇錦卻低眉笑了笑,朝偏廳外輕喚了聲,「長翼……」

聽到『長翼』二字,柏遠和瑞盈都愣住。長翼是府中的暗衛之首,早前是一直跟在母親身邊的。

眼下,是母親將府中的暗衛都給了三嫂嗎?

兩人半是驚呆,又半是不解得看向蘇錦,眼下喚長翼來做什麼?

柏譽卻是未聽過長翼的。

柏譽見柏遠和瑞盈兩人詫異的神色,尚未回神,只見偏廳外一道黑衣身影入內,朝著蘇錦單膝跪下,低著頭,恭敬而沉聲道了聲,「夫人。」

柏譽僵住。

長翼雖低著頭,可他臉上的青面獠牙面具還是讓他觸目驚心。

彷彿記憶忽得回到嚴州驚雷的那個夜晚,那個帶著青面獠牙面具的暗衛背對著閃電而來,手中的劍帶著鮮血,整個人都讓人毛骨悚然,他被青木拎著衣領扔進盛家偏僻的柴房裡,柴房裡還有那個死去的婢女。

雖然知曉眼前的暗衛同早前的並不是一個人,但莫名的,柏譽心底猛然一顫,戰慄和恐懼感將他臉上的溫和笑意都吞噬了些,襯出一抹滲人的慘白。

早前心中欣喜和鎮定,似是被眼前突然出現的暗衛打破,柏譽險些跌坐在地,額頭都浸出涔涔汗水,一時忘了動彈。

再看向蘇錦時,竟有一絲莫名的畏懼在其中。

這暗衛,似是聽命於蘇錦的。

柏譽深吸一口氣,強作鎮定,不讓旁人看出來。

蘇錦也朝長翼道,「長翼,你領二爺去歇息吧,這一路從嚴州到京城,舟車勞累,應是乏了。」

蘇錦溫聲細語。

柏遠和瑞盈心中都嘆了嘆,可為何要讓長翼給二哥引路,兩人卻是不知曉了。

但兩人都信賴蘇錦,這家中蘇錦主持中饋,便都聽蘇錦的。當下,長翼低沉應了聲,「是。」

長翼緩緩抬眸,那目光中的毫不掩飾的凜冽之氣,讓柏譽心底一哆嗦。

對方眸間的清幽黯沉,嘴角卻勾起一抹清冽笑意,讓柏譽只覺背後一涼,好似一股透心的寒氣驟然從腳底竄起,讓他忍不住顫了顫。

眼前叫長翼的這個暗衛……似是比當日那個,還要更讓人恐懼些……

柏譽臉色鐵青,支吾道,「……要去……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