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春,北關乍暖還寒。

廝殺一日,冰原上重新下起了大雪。

前方仍在浴血奮戰,已酣戰了兩個日夜,許昭累得癱坐在地,仰首喝著水囊中的水,腦中不停回想這十餘日的事情。

柏炎說將計就計,路上斥候探得巴爾一直南下的訊息,正好率禁軍和堯城駐軍同朝陽郡駐軍一道北關禦敵,洗脫許家嫌疑,贏得時間。

這場仗若是打上兩月,便可給雲山郡駐軍留足時間起事。

醉翁之意不在酒。

旁人便是猜得到柏炎用迎戰之事為他許家洗刷冤屈,也斷然想不到柏炎是在用這一兩月戰事的時間謀事。

許昭痛飲了幾口,額間還是涔涔冒著汗水。

只是這巴爾一族太驍勇善戰,他們在北關幾日,守了幾輪,死傷將士無數,眼見快要見到曙光,卻突如其來一場倒春寒,整個北關都突降暴雪,將草原蓋成了冰原!

巴爾人慣來熟悉在冰原作戰,他們卻處處受制。

眼下,又是一場惡戰。

但即便惡戰,戰死沙場,也好過被汙衊而死。

許昭撐劍起身,他這裡尚且還好,柏炎側路救援,頂得壓力更大,他也需去給柏炎那處松鬆土。

「走!」許昭躍身上馬,身後之人也隨即跟上。

只是還未調轉馬頭,便有早前派出去的斥候臉色煞白回來,「小將軍!出事了!」

斥候臉上驚魂未定,躍身下馬,整個人都險些貪了,哆嗦道,「小將軍,我們中埋伏了,周圍都是巴爾的軍隊,沒有退路了!」

「怎麼會!」許昭拎起他,卻是片刻,心底忽然湧起一抹寒顫!

他們是來馳援這裡的朝陽郡駐軍的,早兩日正是這支朝陽郡駐軍求援,說北關西翼黃龍關失手,他怎麼沒想過,朝陽郡駐軍中出了內鬼……

許昭臉色鐵青,「平陽侯在哪裡?」

許昭心中一慌,柏炎是來側路支援他的,若是側路來,又並未與巴爾軍隊遇上,那便是對方一直等著柏炎的!

「人在哪裡!」許昭心底如落入深淵冰窖。

斥候尚未開口,另一騎從遠處揚起塵囂而來,「小將軍,侯爺在黃龍關以西十五里同巴爾軍中交戰上了。」

「艹!」許昭罵了聲,「走!點齊人馬,現在去黃龍關!」

……

黃龍關以西十五里,柏炎帶兵與巴爾一部廝殺。

情況越漸不妙。

周圍湧入的巴爾士兵越來越多,各個驍勇善戰,刀鋒見血,京中來的禁軍多司守衛皇城之職,根本不是對手。

接到的訊息是來馳援許昭,但眼下看來,早前的馳援應當是誘餌。

禁軍越漸潰敗,柏子澗臉色越加不好看,「侯爺,不對勁兒,我們應是中埋伏了。」

「地形圖!」柏炎吩咐。

參軍當即上前,柏炎目光飛快在地形圖上掃過,三角之勢,若是聚攏……

柏炎臉色也難堪了幾分。

柏子澗聲音發澀,「朝陽郡駐軍中出了內鬼?」

「不是內鬼。」柏炎沉聲,「是殿上將我們出賣給了巴爾人,借巴爾之手殺我與許昭!」

柏子澗怔住,遂而心中通透。

除非受了皇命,不會明知會死還會將他們往這齣引。

「侯爺,眼下怎麼辦?」柏子澗彷彿想起三年前那次,中了敵人埋伏,近乎全軍覆沒,是青木在死人堆裡將侯爺拉了出來。

柏子澗心悸。

話音未落,只聽馬蹄聲四起,許昭已率軍趕來。

柏炎惱怒,「你回來做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來了,晚點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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