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宋薇怒氣衝衝出來,指著她道:“好呀,我還以為你拿什麼東西寫的字呢,原來是把我大哥的東西偷了!”

玉嬌一聽這話說得難聽,什麼叫偷啊,自己也沒私藏,而是給小寶練字的。於是站得筆直凜然:“我沒偷,你別什麼屎尿都往我頭上賴。”

宋薇把她手裡端的筆墨紙硯統統奪了過去,在手中抖了兩抖:“這還不算偷?這些是我大哥的,你有問他要了麼?他同意給了麼?”

“是給小寶練字。”玉嬌忍住憤然。她生平最厭冤枉人,套些欲加之罪讓人啞口無言。冤枉與誤會之間存在著大差異,從宋薇的言語裡,她不難看出這是宋薇故意挑釁,絕不是對自己存在誤解。

是可忍孰不可忍,好歹她是交了真金白銀在這兒的。

宋薇瞪出眼珠子,撇嘴冷笑:“那你懷裡的是什麼?”

不好,自己懷裡還揣著給甘露的信呢!原來宋薇是在背地裡看到了自己藏信,這才走出來咬自己一口。人證物證都有,顯然是她理虧些。

即便宋薇不認得字,但她也不想冒險將信拿出來。於是語氣上稍稍和軟了一些,道:“就數錯在我,你打算怎麼辦?”

宋薇得意洋洋:“紙墨都是我大哥的,你須問他去。你放心,我可沒打算把你趕出我家。我娘跟我哥都喜歡你,我才不做讓他們為難的事情。”言下之意,若她有覺悟應該自覺打包走人,不要令她宋薇難做。

玉嬌可不打算大冬天的繼續在外漂泊,蛇蟲鼠蟻尚且要冬眠過冬,她還不至於笨到大雪塌天的季節去找活路。對於宋薇的話,她原本的一腔憤怨忽然之間都被抽空了,嘴上慢慢溢位些笑,看著真誠,但稍稍透出幾分邪氣。

看來自己跟宋薇的帳,恐怕要算到年後了。她好歹比這小娃子多活過十幾年,平心靜氣下來自然不與她計較。既然她自己說了要問宋寬要處罰,她成全了便是。去城裡走一遭,順道探查探察柳氏與管公子的動靜。一石二鳥,何樂不為?

宋薇被那陣笑唬住:“你……你笑什麼?”

“沒什麼。你既已說要我自個兒像你大哥去賠罪要罰,我去就是了。”

“誒?”宋薇傻眼,她的本意可不是如此。原來是想要不趕她離開,要不她皮粗肉厚在她家死皮賴臉,誰知道這兩個結果都不是。一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等到轉神之際,玉嬌已經出了院門兒。

她急了,張口就喊:“你回來,你給我回來!”

玉嬌權當做耳邊風,根本沒理睬宋薇的話。今兒不用看小寶,也不用做飯,本來就有些閒得發慌,出去走走正中心意。

走了一陣,聽到身後有急促的腳步聲,回頭一瞧宋薇不遠不近地跟著她。她微微挑眉,也作沒看見,依舊大搖大擺地往村口走去。

宋薇好似沒有要回去的意思,一直跟著玉嬌來到村口的水井邊上。玉嬌想著她就這麼跟著自己可不好,她還不想被人知道自己與麟州城管府有關係。於是身子驟然一頓,須臾回首問她:“你一直跟著我做什麼?小寶還自個兒在家中呢!”

宋薇把胸挺起來,理直氣壯道:“小寶不用人擔心,以前不就這麼過來的麼!倒是你,這麼大個人了,萬般無用,倒讓人擔心得很。”

“哦……擔心我。”

“你……”宋薇面紅耳赤。目光倏然頓住,望著村口牌樓底下忽而脒住眼睛,嘀咕了個字:“娘?”

“……你才娘呢!”玉嬌回嘴。突然發現宋薇的表情不對,這才轉身去瞧。這一瞧,她頓時蹙起了眉,隱隱中一股不安油然而起。只見大阿嫂一邊咯吱窩下夾著幾匹布,另一邊肩頭卻扶著個年輕男子。

那男子通身黑袍,在蒼茫天色及灰沉沉的大地上顯得更加陰沉。彷彿是一團邪氣,正懷揣著眾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