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們的親密程度己經遠遠超過“朋友”的界限,到了一個非常危險的邊緣,這無論對公主還是羅亞都是潛在的威脅啊,他不希望羅亞因為這個原因而受到傷害,這也算是做父親的一點私心吧。羅亞能不能夠明白呢?

羅亞最後看了一眼巖堡高的鐘樓,上了馬背,將過去的一切拋在腦後,無論是武士的夢,還是朋友的諾言,都與他無關了,從今天起,他將是商隊的新成員,還有很多東西要學啊。

他沒有時間,也不想去回顧被遺留在威登山谷的是什麼,雖然,多年以後,他曾為此深深地後海……

沙漠的夜晚,澄澈晴朗,瑰麗的群星在天幕閃耀,像打麼過的寶石般光華摺照。羅亞抱膝坐在火堆前,身上披著毯子,怔怔地盯著火焰出神。

離開威登山谷,離開托勒利夏,離開熟悉的一切——離開公主殿下,這才是最重要的。養父大概看出什麼,所以才不遺餘力地將他送到遙遠的異國。

想到這裡,他微微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怕什麼呢?公主殿下對他,只不過是天真的小女孩對一個玩伴的喜愛罷了,即使不是他也會是另一個男孩,難道要將公主殿下與所有男孩都隔離嗎?還是因為他微賤的出身不配與尊貴的公主殿下接近?

微賤!因為他的母親是個吉德女人——伊林梅爾最低賤的一族啊,永遠不被允許定居的流浪者!儘管養父身為貴族,又是王室禁衛隊長,也無法違背這項制定了百年的法律。

原本他也必須像母親一樣流浪,是凱因國王的憐憫,特別准許他留在養父身邊,因此,養父對國王除了臣子的忠誠,還有著絕對的感激。雖然國王與王后先後去世,這份忠心卻完全地複製到尼奧王子與莎曼公主身上了吧。

然而,為什麼即使大家都是失去國家流亡他鄉的同伴,這種歧視仍然沒有絲毫減弱呢?彷彿額上印著根深蒂固的恥辱烙印,無論走到哪裡,他在伊林梅爾人眼中都永遠是個低賤的吉德野種。

“絕對不能做會危及公主殿下立場的事!”那個夜晚,養父嚴肅地對被那些貴族少爺打得遍體鱗傷的他說:“去商隊吧,克利德是我的老朋友,他會照看你的。”

如同變相的放逐,當他的傷稍好一點之後,就隨同遠行的商隊離開托勒利夏。

日頭落下,星光升起的此刻,羅亞坐在六十里外死海沙漠的火堆前,微微露出滄桑的表情。商隊的其他同伴都睡了,只有守崗的他孤獨地面對著寂靜的沙漠。

莎曼現在在做什麼呢?他沒有去鐘樓,她會很失望嗎?

想起那個美麗得好像精靈,卻總是傻傻的說著幼稚話語的公主,羅亞胸口的某處忽然鈍鈍地痛起來,不明白,也無法找到,偏又確確實實地知道,自己的身上有一處很痛很痛的地方。

風輕輕地吹著,摩挲著沙礫,沉悶的狼啤穿過遙遠的沙丘傳進他的耳朵,忽然想到什麼,側過頭仔細傾聽。

沒錯,在狼嗥中,隱約夾雜著一、兩聲嗚嗚的狗叫,那是他很熟悉的叫聲。

猛然意識到發生什麼事,他像被火灼到一般跳了起來,從火堆裡抽出一根燃燒的木頭,跑到正安靜吃著牧草的馬群拉出一匹,顧不得沒上馬鞍,他翻身騎上便朝西方的沙丘衝去。

夜風帶著凜冽的寒氣直撲面頰,火把被吹成飄逸的光帶,在黑暗的沙漠裡無比鮮明。越過這座沙丘,狗叫更加清晰可辨,隱約還有輕微的馬蹄聲。

羅亞催促馬兒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急馳,很快的,就看見前面一大一小兩抹黑影在慢慢接近。

大概是看到他手中的火把,小小的黑影加速向他跑來。那是一隻黑色的狗,高高翹起蓬鬆的尾巴,三步並作兩步竄到他馬前,繞著他打轉,興奮地狂吠。

“巴風!”看到這隻狗,羅亞也立即確定那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