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去效忠那些從來只會鄙視欺辱他的所謂‘主子’?

“哈哈哈哈如果這就是親人,那我倒寧可自己是個沒人要的野種!”他對著她瘋狂吼叫著,“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知道這一切?為什麼直到現在才告訴我他就是我的親生父親?為什麼……”

吼聲漸漸低啞,恍若承受不住這樣激烈的情感怒潮,雙臂緊緊抱住自己蜷縮成一團,苦澀的水珠大顆大顆沿著擦傷滲血的臉頰滾落下來。“為什麼……父親……”

莎曼怔怔地望著這個如受傷野獸的男子,心臟傳來感同身受的痛楚。她寧願用自己的一滴血來交換他的一滴淚,她不假思索地傾身抱住他,像童年時他安慰喪母的她一樣,將他攬入懷中,輕輕地撫摩他顫抖的身體。

他依偎著她,哭得像個孩於,她的懷抱柔軟而溫暖,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藥香,他感覺到那雙靈巧的小手輕輕地落在背脊上,帶著無言的安慰,他知道這樣不對,可是卻一點也不想躲開,直到聽到她低低的一句嘆息。“可憐的羅亞!”

一道電流穿過他的心臟,他一下子從她懷裡跳了起來,臉色漲紅,又可怕地蒼白下去。人最苦痛之時,偏偏不是可以施予憐憫之時,那一刻,他只覺有一股不可遏抑的怒氣,夾雜著狼狽、窘迫以及無由的羞恥席捲而來,掃去他全部的理智。

“這算什麼,表現高貴公主對吉德賤民的仁慈?”

莎曼被這股毫無預警的怒氣嚇得怔住,滿眼無辜惶恐。“羅亞,我從來沒過麼想過!我們……難道不是朋友嗎?”

“朋友?”他諷刺地冷笑,“吉德賤民也配當公主的朋友嗎?”

“可是、可是你是莫爾勳爵的親生兒子啊,你其實也是貴族。”他囁嚅低語,戰戰兢兢地望著他。

這句話就像在火上澆下一桶油,羅亞覺得血液全衝進腦子裡,他發出一陣可怕的笑聲。“一個可以毫不猶豫送去當犧牲品的兒子!一個從不知道自己身世的兒子!一個他到死也沒有公開承認的兒子!夠了!如果這就是貴族,那我寧願是個賤民,至少他們乾淨而不撒謊!”

“羅亞……”

他轉過身不看她,“請別再用那些無聊的言詞和無謂的同情來煩擾我吧,如果你對我還有一點點憐憫的話,就請走開,讓我一個人待著。”

“這不公平!”莎曼絕望地叫了起來,“有王族出身並不是我的錯,這對我不公平!”

“這世上本來就沒有公平。”他冷冷地回答,帶著一絲莫可名狀的殘忍和快意。

淚水終於從寶藍色的雙眸中湧出,“羅亞,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你聽不懂嗎?”他無法控制地吼叫,“我說滾開!”

莎曼從喉中發出一聲破碎的嗚咽,爬起身踉蹌奔離這片樹林,哭聲彷彿幼鹿的哀嗚。

看著她顛躓的身影,那點快意已被濃濃的罪惡感取代。羅亞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總是會不自覺地遷怒於莎曼,為什麼他可以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卻唯獨不能忍受她的同情,為什麼要一次次地去傷害她再來後悔?

“羅亞·莫爾,你是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

鉛灰色的陰雲沉沉地壓在人們頭上,身穿禮服的眾人圍繞在西蒙墓前,共同見證這一時刻。

羅亞一身黑色喪服,臉色像雨水沖刷過的墓石一樣蒼白,只差一點就要變成僵硬。他單膝跪在尼奧王子麵前,低頭恭敬地等待著來自王室的恩賜。

尼奧王子神情肅穆,伸手從身旁的維德公爵那裡接過長劍,將劍刃平擊羅亞左右肩頭各一次,沉聲宣告,“以伊林梅爾王室的名義,我賜予你武士的身分,准許你加入禁衛隊,為國效力!諸神為證!”

羅亞抬起頭,眼神幽深,他的聲音因為寒冷而顯得分外緊繃。“羅亞·莫爾在此宣誓向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