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是永遠無法改變的事實,所以……

羅亞輕柔而堅決地拉開莎曼的手臂,轉過身面對她。“不可能的,殿下。你的哥哥尼奧王子和所有貴族都不會允許的。”

她何嘗不明白現實的嚴酷,但——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屈服於命運,所以她仰起頭,急切地抓著他的手臂,提出更大膽、更瘋狂的建議。“那麼你帶我走!離開威登山谷,離開托勒利夏,到沙漠去,到海上去……只要我們在一起,到世界任何角落都行,羅亞,請你帶我走!”

帶她走!這是個多麼具有誘惑力的念頭!羅亞必須閉一閉眼才能抑制住心頭的狂濤熾焰。握緊她的手,即使在那遙遠的未來沒有幸福……

莎曼,以你的善良和高貴,足可成為一國的王后,你生來就應該擁有世上一切最美好的東西,難道我能這樣自私,讓你和我一起去過居無定所、流離飄泊的生活嗎?讓貧窮、荒涼、寂寞磨蝕掉你的美麗與光彩嗎?

何況,你還有身為公主所要揹負的責任,而我,也有必須堅守的承諾。

我們,終究是兩個世界裡的人,即使離得這樣近,依舊近在咫尺、遠隔天涯。

所以,讓一切就這樣結束吧……

“對不起。”他低低地說,輕輕掙脫她的手,同時向後退了一步。

莎曼屏住呼吸,積聚全身力氣等到的,竟是這一句冷淡而堅決的“對不起”。

那一瞬間,她彷彿聽到心被撕碎的哀嗚。

她看著他,昏暗的燈火下,他的面容黯淡模糊,像七年前沙漠之夜分別時一樣,毫無表情。

為什麼我總是在追逐你的腳步,而你,從不肯為我停留?難道在你心中,我真的那麼無足輕重?

“我真傻,真像個傻瓜一樣,”她呢喃著,單薄的肩頭無力地垮下來,雙手捂住臉。“竟然會以為……”

“請殿下切勿懷疑我的忠誠,羅亞·莫爾永遠是您忠實的僕人。”他單膝跪下,親吻她斗篷的一角。也不要懷疑我的感情,儘管我只能以這種方式向你表達。

莎曼,我的公主啊!

她抬起臉,淚珠在眼中閃著晶瑩的光。羅亞說“忠誠”,他不明白嗎?她要的從來就不是他的忠誠,不是他的責任、義務、榮譽,只要一句“我愛你”就足夠了。

是的,她知道他將會忠於尼奧王子,忠於托勒利夏,忠於伊林梅爾舊王室;他將會默默輔助尼奧王子,盡全力為復國而奔走;他將會遵照他父親的遺願,成為武士,恢復姓氏中那個象徵高貴的“德”,然而,這又是你真正想要的嗎,羅亞?

當你對我說起商旅中的見聞時,你眼中興奮的光芒告訴我,那種自由才是你的理想,而你,竟然甘願困守著這毫無希望的復國迷夢,放棄得來不易的幸福嗎?

那一刻,她幾乎要恨他了,恨他的懦弱、逃避、自欺欺人。她想要對他大叫,“你把我們兩個都毀掉了!”可是悲鳴只化做一聲絕望的嘆息。

即使這樣,她也永遠、永遠沒有辦法恨他啊。

莎曼慢慢擦掉臉上的淚水,拾起殘破的尊嚴,默默轉身離開,小小的肩膀像是不勝重負,卻比任何時候都挺得筆直。

羅亞目送著她蕭瑟的背影,猛然衝動地想要拉住她,告訴她他會帶她走,手抬了一半,終是無力地垂下。

“該死、該死!”他一拳睡在旁邊的住於上,木屑紛飛,倒刺進手掌,他卻完全沒有感覺到疼痛,因為他的心早已被自己活生生撕裂了。

莎曼半躺在扶椅裡,目光憂鬱地望著院子裡淡淡的陽光,病後的臉色蒼白而憔悴,帶著一種對什麼都無所謂的冷漠與疲憊。

那夜之後她就病倒了,病得怪異而突幾。低燒,昏睡,不思飲食,精神恍惚,卻又不是什麼要命的急症。醫生診斷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