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腳的壯健村姑農婦,頭面整齊的女子並不是很多,談得上有姿色的年輕女子,數來數去也就那麼三、四十個。

但你無論正著數,還是倒著數,城西“梅花鏢局”總鏢頭“一棍擎天”梅添丁的妹子梅花路梅大姑娘,都是這三、四十個年輕美麗女子其中的佼佼者,年青,漂亮,像朵含苞欲放未放待放將放的梅花骨朵。

年屆四十尚沒有娶妻成家的敖近鐵敖總捕頭,一直對梅家這朵花兒垂涎三尺,數次攜帶重禮厚著臉皮登門求親。

梅添丁梅總鏢頭對自己這個妹妹很是鍾愛,自是嫌棄比妹妹年長一大截、且吃公門飯性命朝不保夕的的敖近鐵,但又不好公然開罪這個握有地方實權的強有力人物,只有藉口推脫,既不同意也不拒絕。

敖近鐵手眼通天,早已打聽到,梅家鏢局的產業,有“富貴集團“的股份在內,梅大姑娘更與“京師”安琪兒公主是“手帕交”,有著一定的關係,是以雖然屢次碰壁,倒也不敢強來。

此番“六扇門”與軍方聯合部署行動,敖近鐵雖然要保護席青谷大老爺一家老小,重任在肩脫不開身,但還是派出自己最信任、最倚重的的兩名助手,“細心捕快”李代和“大膽捕快”桃僵兩兄弟親自帶隊,重點蹲守“梅花鏢局”,確保心上人梅花路梅大姑娘安全。

而這次蹲守行動的提議者無花大師,那個光禿的腦袋,依然像一個圓日或滿月,守在城中的最高點“祭神臺”,繼續進行那場未完的貓鼠遊戲。他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做好了長久等候的戰鬥準備。

漫長的等待是寂寞難捱的,城中布守的軍卒捕快日漸疏懶起來。

唯有無花大師和尚依然守在最高處,任憑風吹日曬雨淋雷轟也沒有離開。其實在無花大師的內心深處,那種猶豫也在逐漸發芽,因為他感覺到兇手的氣息在漸漸遠離,進而消失不見,無影無蹤。

一十天後,“鎮北軍”的邊軍開始一隊隊的撤防。

二十天後,部分“廂軍”和衙役、牢子開始陸續離崗。

一個月後,高處的無花大師的頭皮爆裂了,他的雙眼已經深深地凹陷,他兩腮緊緊地貼住了牙床。在他從空中跳落街面的時候,他那骨瘦如柴的身軀,使他的腳尖騰起了數粒微塵。

在塵埃落定的那一剎那,無花大師終於認定,他的等待可以結束了,兇手已經遠遁,案件將不會再繼續下去。

當人們看到德高望重的無花大師的時候,還是如以前那般禮敬有加,同時他們也發現,這位平素有著嚴重潔癖的世外高僧,表露出了連常人都難有的疲態。

離開的時候,無花大師還是沒有忘記前次的教訓,他囑咐愛徒敖近鐵和他手下為數不多的捕快繼續進行重點蹲守的任務,雖然無花大師知道他們已經在漫長的一個月的守候裡,已經很辛苦、很厭倦了,但他還是極為鄭重其事地提醒這些昔日的舊部說,等他再次出山時,這種漫長的艱苦守候才有可能會結束。

無花大師回到“流花寺”的禪房後便睡下了,他準備長長地睡一覺,直到他的體力和精力,再度恢復鼎盛時期的狀態。

然而,無花大師期待的良好睡眠,卻沒有他意象的那麼長久。

無花大師只睡了一夜,小沙彌圓悔就把他從沉睡中叫醒,並告訴他,那個讓人不耐煩的兇手又在城市裡出現了。

這次死的是“梅花鏢局”總鏢頭“一柱擎天”梅添丁的妹子梅花路梅大姑娘。

即使再疲憊,這個時候無花大師只好強撐著起來,他已經不再為這種事感到驚詫,甚至他昨晚臨睡之前,就有了那麼一點點的預感。

那預感在他空白的夢裡,卻分外的強烈,他醒來的時候,甚至感到手在禪床上,蹭出了一道淺淺的傷口,一切,都是那麼的亦真亦夢,似真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