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色。杜沅沅見他神色,心底隱約明白,便問,“是怕咱們如此形貌,又路沿著官道,太著痕跡,引來官兵?”

沈毓知道杜沅沅聰慧,但個從未出過閨門的子能有如此見識,實在是有些訝異,半晌才頭道:“是。但咱們若改小路,路顛簸,子珏兄只怕承受不住。”他看著杜沅沅,語中含商榷,“再向前三十里便是白鋪集,繞過白鋪集,沿著茵羅江向南,便進積雲山,山中有些小村落。咱們不如找個僻靜的村子,待子珏兄傷愈後,再想下步不遲。”

杜沅沅聽他安排周到,自然同意。沈毓便飛身躍下馬車,自去安排。

阿蕪自上車後,便始終盯著杜子珏不言不語,周遭切都恍若無物。杜沅沅嘆口氣,緩緩靠在車壁上。從看到杜子珏與沈毓回來,番忙亂到現在,還沒有機會問問到底出什麼事。但看杜子珏的情形,應是受極大的刺激,不知當中出什麼意外,待會總要細細問問沈毓才好。

正想間,忽聽得車內有細弱的聲音響起,“沅沅!沅沅!”急忙坐起身來,見杜子珏額角帶汗,閉著眼不住喃喃自語。阿蕪惡狠狠地看眼,又轉向躺著的杜子珏,滿臉幽怨,賭著氣道:“只知道叫,還在裡,樣在為擔心。”

杜沅沅不欲與爭辯,只取懷中帕子,輕輕拭拭杜子珏額頭的汗意,冷不防手被杜子珏死死握住,聲音中有滿足的嘆息,也有悽苦的無助,“不要離開,不要離開,就只有。”杜沅沅掙幾下,見握得甚緊,只得由他。

沈毓掀簾而入,見此情景只是微微頓,便若無其事道:“都已安排妥當。”

杜沅沅倒是有些尷尬,低頭刻,忽然想起方才心中疑問,方抬起頭來,未料到沈毓正盯著瞧,眼神有些晦澀難懂。心底顫,些日子,沈毓毫不計較地守在的身邊,幫護。除感激,便是感動,當真什麼都給不他。素日相處,的想法如何,相信他定知道。但他仍然無怨無悔,倒叫愈發的不安。樣子拖下去,只怕是會傷人傷心,叫再欠上筆情債。

沈毓盯極是仔細,見目光閃爍,眉間又憂又愧,隱約知道的想法,面上漸漸變至坦然平和,溫和道:“難道不想問,與子珏兄到底出什麼事?”

杜沅沅在心底裡低低嘆息,恍若微風拂過水麵的波痕,淺淺的,卻波又波滌盪開去,久久不息。面上卻露出清淺笑容,“讓猜猜。們是不是去尚書府?”

夜空如大塊墨色勻淨的絲絨,嵌著漫閃亮如鑽的星子,光華璀璨,奪人眼目。

英帝站在祈陽殿門前抬頭看刻,只覺滿紛繁熱鬧,但那繁鬧卻距他極其幽遠,蒼茫夜空下,他唯有更加寂寞。

隔著禁宮內城厚重的宮牆,有縹緲幽淡的清香隨風而至,彷彿是瑩露池中荷露的芬芳,彷彿是群芳圃內百花的餘韻,他緩緩閉上眼,內心有無法抑制的憂傷。彼時,又是年風水含香、唧蟲呢喃時節,景物猶在,佳人卻已逝去。

英帝走下殿前玉階,沿著禁宮內城的夾道緩緩向前走去。陸六福知道他必是又要到懷玉宮那兒去獨自坐坐,便向隨侍的太監宮們使個眼色,眾人都止步子,看著英帝孤獨的身影慢慢走遠。

懷玉宮依舊是片廢墟,只是歷經風吹日曬雨淋,那些被火摧毀的廊柱都已發白腐朽,更顯頹唐凋零。

英帝站在側,默然不語半晌,恍惚有夜露落進眼底,眼眸中酸澀而潮溼。“知道麼?”他的語聲低柔,似是怕驚醒的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