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冷意森然,這輩子他依然不懂陽謀,只不過各地官員的把柄卻不少,他就不信,有了太子幫忙,還對付不了一個皇子。

“奴婢在。”秋鸞心頭一緊,趕緊上前半步,恭敬地垂下頭。

“你吩咐揚州商隊,讓他們悄悄把證據送到督查使手上,記得給我做得乾淨點,不留任何痕跡。”

“是,奴婢領命。”

“夏雨。”林以軒眼眸一暗,太子性情暴戾,他知道自己此舉無異是與虎謀皮,只是他忍不了,也不想再忍下去,況且,按照他對太子的瞭解,只要自己運作得好,區區一個探花郎,太子應當不會放在心上。自己這邊雖然借刀殺人,但太子那邊也不是沒得好處,還是夫君說得對,沒有永恆的利益,也沒有永恆的朋友,他這輩子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借太子刀。

“奴婢在。”夏雨恭敬地應了一聲。

林以軒淡淡說道:“你去跟太子側妃街頭,讓她吹吹耳邊風,她若不從,你只管道‘一霎黃梅細雨,嬌痴不怕人猜,攜手藕花湖上路’。”

“是。”夏雨心中狐疑,雖不解這句詩詞何意,但主子向來神秘,她也不敢多問,只心中暗暗責怪姑爺,快把她溫柔可親的主子還回來。

林以軒揮揮手,讓她們退下,這時身體才感覺到一陣疲憊。不想回憶的往事,紛紛湧上心頭,那位太子側妃,曾經將他弄得生不如死,整整一年時間關在冷院,吃的殘湯冷飯,睡的爛布稻草,院子裡遍佈蛇蟲鼠蟻,求生不能,求死,娘和哥哥會被拿來要挾,當初的日子,他不知自己是怎樣熬過來的。

一步步變壞,變得心狠手辣,似乎順理成章,說起來還要感謝這首詩,否則自己又怎會抓到柳側妃的把柄,又怎會知道她從前竟有一位情郎。

這句詩,讓他在太子後院翻身,也讓他變得再也不是自己,如今回想起來,心中那種濃烈的恨意,似乎仍然無處宣洩。

林以軒沉侵在自己的思緒裡,莫名的哀傷讓他不能自抑。

“爹親,爹親。”小旭兒這時已經起床了,慢騰騰地走過來,小臉上洋溢著天真的笑容。奶孃在旁邊乾著急,生怕小主子絆倒。

林以軒猛地抬起頭,旭兒軟軟的聲音,彷彿是一道救贖,打入他的心間,整個人瞬間變得明亮,是啊,他有兒子,有夫君,有一個溫馨的家,上輩子的事情早已經成為過去,如今他只是利用前世所知,為自己謀福利,又怎能被前世的情緒影響。

林以軒唇角綻放出一抹美麗的笑容,姣美的面頰如雨過天晴一般光彩照人。

“乖,到爹這邊來。”林以軒逗著小旭兒,手中拿了一塊點心。

“爹親,爹親。”小旭兒咯咯笑了,剛學會走就想跑,然後摔跤是肯定的,小小的身體往前一撲摔倒在地上,小旭兒委屈地看向爹親,癟癟嘴要哭不哭地吸了吸鼻子。

林以軒被逗笑了,咬了一口點心:“小旭兒要不要啊?”

吃的吸引力確實大,小旭兒很利索的爬起來,又往爹親身邊走。

林以軒心裡軟軟的,到底舍不捨孩子太辛苦,地上雖然鋪了毯子,摔跤肯定還是會疼,笑著把兒子抱起來,給他擦了擦手。

“要,要。”小旭兒手指著點心,小爪子很想抓上去。

林以軒輕輕一笑,拿了一塊點心放他手上,溫柔的語調滿是寵溺:“小壞蛋。”

黎耀楠來到翰林院,很明顯發現眾人各異的目光,以及欲言又止的表情。

張啟賢扯了扯唇角,瞥了小表弟一眼,露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一路上任由自己說破嘴,這傢伙硬是不露口風,看他現在怎麼辦,張啟賢心裡氣呀,越發覺得自己在小表弟面前沒有威嚴。

話說,就他那副德行,下限都沒有,哪還來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