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針還小的針,針尖上帶著一點血絲。

賈六的咽喉上也沁出了一滴血珠。

一根針,一滴血,一條命!

好厲害的毒針,好快的出手?

日日瘦猴子一樣的年輕人看著筷子裡夾著的毒針,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喃喃道:“可

惜,可日:::”

他慢慢的走回去,把這根針在酒杯裡洗了洗,掏出一塊雪白的手巾來擦乾淨,再用這塊

布把這根針包起來,放進懷裡。

他連看都沒有再看賈六一眼。

他可惜的是這根針,不是賈六的這條命。

丁罷和屠強手心一直在冒冷汗,實在很想趕快離開這裡。

胡跛子卻偏偏連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神態居然還好像很悠。

抽旱菸的老頭子,忽然把煙管交給了他。

胡跛子也不說話,接過來抽了一,又遞了回去。

老頭子接過來,抽了一口,又再交給了他。

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默默的抽著這旱菸,菸斗裡的火光明滅,吐出來的煙霧越來越

濃,兩個人好像都在等著對方開口。

胡跛子終於道:“我等的人已經出現了。”

老頭子道:“很好。”

胡跛子道:“今年他又一連擲出了十四把叄個六”

老頭子道:“想不到今年他的手氣遠是和去年一樣好。”

胡跛子道:“是的。”

老頭子道:“只可惜他永遠不會再有這麼好的手氣了。”

他接過旱菸,抽了一口,又遞給胡跛子:“因為現在他當然已經是個死人,死人當然絕

不會再有好手氣。”

胡跛子道:“他還沒有死?”

老頭子道:“你沒有殺他?”

胡跛子道:“我沒有。”

老頭子道:“為什麼?”

胡跛子道:“因為我沒有把握確定他是不是去年那個人。”

老頭子道:“你沒有把握.”

胡跛子道:“他的樣子已變了,連廖八都已認不出他。”

老頭子道:“一個人的樣子,本來就時常會敢變的。”

胡跛子道:“他的武功也變了。”

老頭子道:“你怎麼知道他的武功變了?”

胡跛子道:“我去看過唐洪他們的身,從他們致命的傷口上,就可以看得出那個人的出

手雖然狠,力量卻不夠足,力量不足,當然就不會太快。”

老頭子道:“今年這個人呢?”

胡跛子不回答,卻轉向丁罷、屠強:“你們站起來,讓這位老人家看看你們的傷。”

傷口並不深,所以他們很快就能夠站起來走動,而且走到了這。可是在當時那一瞬間他

們卻非倒下去不可,因為那一劍正好刺在要他們非倒下不可的地方,非但分毫不差,力量也

用得怡怡是要他們非倒下去不可的程度,一分也不輕,一分也不重。

旱菸袋卻已滅了。老頭子凝視著他們的傷口,臉上還是一點表情都沒有。

他慢慢的打出火鉸火石,燃起一根紙煤,點著了旱菸,才慢慢的問道:“當時你們是不

是空著手的?”

丁罷道:“不是。”

屠強道:“我帶著喪門劍,他帶著雁翎刀。”

老頭子道:“你們沒有出手。”

丁罷苦笑著道:“我們根本來不及出手。”

老頭子道:“先中劍的是誰?”

丁罷看看屠強,兩個人同時搖頭,道:“我們已記不清了。”

老頭子道:“是記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