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這一幕,一個說話的都沒有。他們這時,才忽然感覺到一陣難以言喻的後怕,不少人都是心底發涼,背心卻是冷汗直冒。

他們著實是被嚇住了,本來逃回來了就逃回來了,他們也沒太當回事兒。但此時卻是忽然意識到,原來自己的這種行徑,是要以被處死為代價的!這一刻,他們意識到了什麼叫做軍法無情。在慶幸自己不是那十個被斬首的倒黴鬼之餘,他們心裡也是生出了極大的畏懼。

“看到沒有,這就是違抗軍令的下場。”

潘泗提高了音量,指著那些屍體,高聲道:“不但他們要死,他們的家人,也要受到牽連,被趕出軍中,從此之後,自生自滅。”

這番話說的人心裡發涼,這些人的家人被趕出去之後,哪裡還有自生?也就只剩下自滅了而已。他們又沒有田地,又沒銀錢,甚至連健康強壯的體魄都沒有,被趕出去之後,就只能當流民——流民,大夥兒不少人都是流民出身,一想到這兩個字都是渾身發冷。

現在的日子雖說也吃不飽,但卻比做流民的日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至少不用擔心一覺醒來自己變成別人肚子裡的食物了。

被趕出去,那可真是死路一條了。

如果說他們方才對陣前逃跑所需要承擔的後果只是畏懼,那麼現在就是想都不敢想了——與其敗退回來,還不如戰死的好,至少家人不會受牽連。

當然,現在想是這麼想,到時候到底會怎麼樣,那就說不準了。畢竟真要是到了那等無限接近死亡的時候,還會不會保持這一份畏懼,誰也說不好。

“倒是個行事果決的。”

扶著垛口,遠遠的瞧著這一幕,劉若宰心中暗暗道。

雖說距離有些遠,看不大真切,但聲音隱約能聽到一些,還是大致能知道發生了什麼的。

董策自然也看的清楚,這也讓他擰起了眉頭。敵人越果決,對自己的手下下手越狠,對守軍造成的威脅也就越大。

朱東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經過方才的那一番殺戮,他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了,似乎完全活過來了一樣,說話聲音也洪亮了,也有精神了,這會兒正在城牆上走來走去,四處佈置。時不時的跟士卒說幾句話,大笑兩聲。

“艾大青,魚江,你們兩人,合兵再攻!這一次,有了這一百副挨牌,我也把所有的雲梯和撞木都給你們調過來了。能不能打下來,就看你們自己的本事。”潘泗指了指馬下的地面:“我就在這兒盯著,哪裡都不去,瞧著你們怎麼把澄城縣給我打下來!”

“是!”

兩人齊齊抱拳,大聲應是。

兩人商議了一番,便是各自下了命令,而後城牆上的董策便看到,闖軍又開始慢慢的壓了過來。

不過這一次,他們就比方才要慎重多了。

不像是剛才那樣密集,儘量的把橫截面拉長一些,前進的陣型厚度拉大一些,顯得更加稀疏,這樣做,自然是為了防備城頭上的箭雨。不過像是董策,朱東這些知兵的,對於這種佈置都是不屑一顧。他們現在是稀疏了,但根本沒用,真要到了距離城牆比較近的所在乃至於衝到城牆下之後,陣型還是會變得密集起來——因為他們必須要依靠密集而連綿不斷的兵力衝擊守軍。如果還保持這麼稀疏的陣型的話,那麼每次就只有一小撮兒人登上城牆,那可是守軍最盼望的事情了。那麼少的敵人,會很輕易的被佔據地勢的守軍殺光,然後再等待第二批上來。

除了陣型變得稀疏之外,他們還多了不少的挨牌,董策粗粗一看,至少也在百面左右。這些挨牌為闖軍提供了一定的遮擋,不過也並不能擋住全部,當然,用來減小傷亡還是能夠做到的。

另外則就是,撞木和雲梯明顯的多了。雲梯足足有十幾架,撞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