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歌不等晟達、晟佑發出質疑,靜靜道:“我來。”

他不想讓任冉暴露,他有煞劍,所以能以元嬰的修為斬殺寧康靖,任冉憑什麼能殺死寧康靖?

任冉默默地看向任歌,她著實不肯讓他面對這樣父子相殘的局面,哪怕已經被奪舍,對方甚至不能稱之為人。

任歌卻相當堅決地看著她,表示他的決心。

“當真無妨嗎?”

任冉忍不住傳音詢問。

任歌只回了兩個字:“放心。”

寧康靖嗤笑出聲:“你當真要弒父嗎?”

任冉厭惡地看著他眼裡的驚慌,他當真是黔驢技窮了,從深情款款到譏諷擠兌,將之前那個威風凜凜、一言九鼎的天南將軍形象毀到了極致。

不過這樣也好,正好能讓琅琊公主看清他吧,這樣悲傷也能少一些。

並且這時候寧康靖已經完完全全不是先前那個寧康靖了,與那些域外天魔一戰,寧康靖此刻的識海中,一點白光都無,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一片黑暗。

這個寧康靖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愛戀琅琊公主、心存矛盾的寧康靖了,而是純粹的域外天魔,又或者說域外天魔變種。

任冉悄悄將這些說給任歌聽,任歌對她微微一笑,眼神凝肅,應是有了定奪。

任歌淡淡道:“其實我並不在意你其實是不是奪舍的,父親這個詞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不過既然寧康靖的確是我生父,於我有骨血之恩,那麼我便留存他的骨血,只誅殺你好了。”

寧康靖一怔,徹底恐慌了起來“你父親的神識至今還有留存,你殺我就是殺他!”

“我想,與其被你一點一點徹底蠶食,他更樂意與你同歸於盡。”

任歌淡然揮劍,一道無形的劍氣如電一般,沒入了寧康靖的眉心。

“魂劍!”

寧康靖的表情驚愕至極,似不信這世上當真能使出這一劍來一下,下一瞬卻是眼神一空,已然魂飛魄散。只是潰散的僅是神識,身體上猶然靈氣濃郁,一時倒未立刻崩毀,恰應了任歌的那句話,只誅殺他,留存骨血。

任歌見狀,鬆下了之前提起的那口氣,面色不由一改,噴出了一口鮮血。

心中是否悲慟暫且不說,能讓寧康靖如此驚訝的一劍,其消耗自然不小,集聚了不止任歌的每一絲力量,更有劍老的一絲靈魂之力加持,這些所有的能量被他完全地從身體裡壓榨了出來,血肉筋脈等還好說,臟腑負壓實在太大。

也就是他一直被任冉的紅燒肉滋養著,臟腑早就無比堅韌的了,換作別人,必然不堪負荷。

終歸現在人是無事的,消耗的那些,日後慢慢將養回來就是。

任冉心中為任歌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為那些戍邊軍鬆了一口氣,不知是並沒有那樣自爆的暗門還是時間上來不及,這群戍邊軍總算沒有被寧康靖一波帶走,只是神色痴呆,仿若無魂。

任冉再不遲疑,指示金線進入其中一個識海。

金線本來還有些懶洋洋的,一看到那個陰影卻是瞬間就抖擻了起來,接著根本不需要任冉指引,如俠蝶穿花一般,歡呼雀躍地在那四千九百人的識海中呼嘯而過,而後給她帶回了四千九百個微黑的……栗子?

上次在龍之墓地沉睡了那麼久總算將之前攢下的識種給消耗光了,如今卻又多了更大量的栗子,也就是她如今的識海寬闊無比的,換早早先那個,早被擠爆了。

任冉有些啼笑皆非地看著這些“儲備糧”,再看著金線毫不客氣地裹住了一個,炎火精更是歡呼雀躍,啊嗚一口就近咬了上去,便是劍老,雖有些矜持,劍尖卻也悄悄扎進了其中一個栗子裡。

既是他們都喜歡,那就這樣吧。

任冉莞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