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自己聽錯了。

她又向前走了幾步,好象又聽到沙沙沙的聲音。

顧夕顏心中害怕,臉色煞白,提起裙角拔腳就跑。

身後有人喊她:“二姑娘,莫慌,是我!”有人邊說邊從林子裡走了出來。

顧夕顏回頭一看,竟然是黃先生。

她失聲道:“怎麼是先生?”

黃先生好象在林中呆了很長時間,鬢角還掛著一兩滴露珠。他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我在遠香湖邊散步,發現了一個仄窄的小道,有點好奇,誰知道竟然是和秀和園連著的……還好是遇到了姑娘,要是別人,還真不敢出來,怕是說不清道不白了……”

散步,這麼早?

顧夕顏眼中閃過狐疑。

黃先生好象很有感慨的樣子,就站在那裡和顧夕顏聊起天來了:“過兩天江南郡的李復生先生就要來了,李先生你不知道吧,他是英生的師兄,唱小生的,是江南第一名角,我們請了他來排新戲,本想到紅裳做件衣裳,誰知道竟然遇到了那樣的事……唉,真是慘事啊!天子腳下……人命如草介啊!”

這句話應該由我這個出生在二十一世紀和平年代地人來感嘆吧!

顧夕顏心裡嘀咕道,嘴裡卻應酬他道:“還好不是亂世!”

“現在和亂世有什麼區別!”黃先生面露悽婉。“去年隴左地龍翻身,嶺南郡、海南郡都受了牽連。死傷無數,一些地方顆粒無收,冬天餓死了不少的人;今天春上平原郡又久甘未雨。早稻苗子都枯死,千里沃土都快變沙地了,今天秋天的糧食還不知道在哪裡……”

沒那麼嚴重吧!千里沃土變沙土,那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變成的。

顧夕顏覺得黃先生的話有點偏激。

“那些都是天災,”顧夕顏笑道,“天災是人無法避免地。只要朝庭上下一心,渡過了這個難關以後地日子就好過了。這離亂世還差得遠呢!”

“哦!”黃先生感興趣地問。“姑娘認為怎樣才算亂世呢?”

這個題目太大了。

可黃先生目光炯炯地盯著她,神色間非常認真。

顧夕顏卻不願意和黃先生討論這些政治範疇地東西,她笑道:“我一個小姑娘,見識有限,先生這話我還真答不上來呢。”

黃先生卻不依不饒:“姑娘這樣說總是有感而發吧?”神色間。已有執固。

顧夕顏一笑,在長生班地時候還覺得黃先生是個很和善的人,現在看來,是沒有遇到他感興趣地話題,這不,完全是一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不擺休的勢頭。

為早點回到勿園,顧夕顏簡短而匆忙地道:“亂世,以我的理解就是那些在紅裳做衣裳的女人們都覺得日子過不下去了……”

“這怎麼可能?”黃先生皺著眉,“姑娘這是在說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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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是我個人的一點感受罷了!”顧夕顏笑了笑。朝黃先生福了福說:“時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園子裡的丫頭們都該等急了。黃先生還是早點原路返回吧。這裡畢竟是內院,多有不便!”說完,她又朝黃先生福了一福。轉身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了。

黃先生望著她的背影靜佇不動。沉思起來。

回到勿園,端娘們果然在那裡急得團團轉。還以為她又偷偷跑了。

顧夕顏苦笑。

跑路,也不是那麼簡單地一件事!

知道她去散步了,端娘長嘆一口氣,輕撫著顧夕顏的鬢角,有點傷感地道:“姑娘,小小年紀的……有操不完的心!”說罷,還背過身後偷偷拭了拭眼角。

吃完了早飯,顧夕顏依例去給顧夫人請安,顧夫人正忙著梳裝打扮,柳兒手臂上搭了好幾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