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處於一個陌生的世界裡,多一個朋友就會多一條出路,和顧朝容這樣的“高幹”打理好關係,是非常必要也是非常有意義的。畢竟以後自己還要嫁人,還要一個孃家人給自己撐腰嘛!

好好地和她溝通溝通,把自己的想法說給她聽,如果能因此成為好姊妹,也是不錯的哦!

顧夫人還有一點擔憂:“你父親那裡……”

顧夕顏不好意思地道:“今天回來主是和母親見個面,累著母親一直為我擔心。父親那裡我怕他還在氣頭上,準備在外面再躲幾天,等見了姐姐再說……”

顧夫人忙道:“那怎麼能行。客棧行館總是魚龍混雜的地方,不安全,既然回來了,就暫時先回勿園住著。你父親,他,他也不太管內宅的事,我想這幾天總是瞞得住的……”

顧夕顏一想,自己回來了不稟告顧老爺對顧夫人來說如燙手的山芋,自己住著不走,說不定這樣反而能讓顧夫人快點安排自己進宮見顧朝容的事。再說,和長生班在市井裡混了一段時間,深刻地體會到外面的世界也不是那麼美好的,當下沒有過多的推辭,點頭同意了。

田嬤嬤讓顧夕顏重新戴上帷帽親自送了她回勿園,在路上解釋道:“家裡都說姑娘得了水痘,在伺侯痘娘娘,不能見風。”

顧夕顏理解地點了點頭,非常抱歉地道:“連累幾位嬤嬤了!”

田嬤嬤笑著搖了搖頭。

顧夕顏又問:“我走了以後,父親沒有為難端娘她們吧!”

田嬤嬤道:“還是姑娘使得好手段,把端娘和墨菊她們都支到了棲霞觀,大家都沒什麼事!”

顧夕顏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回到勿園時,她看見院門前站著兩個臂大腰圓的婆子,看見田嬤嬤,兩人都露出討諂的笑容來,田嬤嬤介紹顧夕顏說是夫人孃家的侄女,來探望二姑娘的,兩個忙點頭哈腰地讓她們進去。

田嬤嬤把顧夕顏送到了門內,就藉口夫人那裡沒有照顧忽忽告辭了。

顧夕顏走進了離開快兩個月的院子在門口悄然佇立了一會。

院子打掃得乾乾淨淨,屋前那棵合抱粗的大樹走時還是枯枝幹樹,現在已是吐綠抽芽了,滿枝春意了。

顧夕顏無限感嘆,生出一股恍然隔世的感覺來。

院子裡靜悄悄,兩個站門的婆子探頭探腦地打量她,顧夕顏啪地關了門,喊了一聲“墨菊”。

好一會兒,墨菊才紅著眼睛從東邊的廂房跑了出來,一看見是顧夕顏,跑上去抱著她就是一陣嚎啕大哭,聲音響亮,把杏紅惹了出來。

杏紅看到顧夕顏,也是眼淚汪汪的,顧夕顏看見她們兩個人都瘦了一些,但沒有少胳膊斷腿的,哭起來還很有精神,知道她們沒有受什麼罪,問道:“端娘呢?她還好嗎?”

她這一問,又惹得兩個丫頭一陣哭,墨菊抽抽泣泣指著正屋道:“姑娘走了,我們都被關在這屋子裡哪也不準去,老爺找人把端娘架出去打了一頓,自今還不能起床了。端娘擔心著姑娘,日夜啼哭不休,眼睛都不大好使了……”

顧夕顏大驚失色衝進了正房的西房。

菱花格子的窗欞緊緊地閉著,屋了裡滿是藥香,身材高大的端娘再也沒有了那種珠圓玉潤的優雅,面頰消瘦,顴骨凸起,眼眶深深地陷了下去,突然間好象蒼老了十歲一樣。聽到響聲,她眼睛張開了一條縫,氣若游絲地哼了一句“墨菊,你這小蹄子,又在嚎什麼喪?看姑娘回來,我不打死你!”

從來沒有一個人這樣關心過顧夕顏,不,奶奶曾經這樣關心過她,可奶奶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這一刻,顧夕顏無限的後悔自責。她跪在端孃的床塌腳上,摸著端孃的臉頰,哽咽道:“端娘,是我,我是夕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