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英雄們……近三十萬人啊,嬛嬛……他們的妻子,他們的父母,孩子將永遠的失去了他們啊……”

“生在亂世……有誰不是在一路失去呢?”

……

“衝哥兒,你這邊清點完畢了麼?”

出了帥帳,班叔子明無比落寞的踱步來到了符衝的身邊,他看不清斗篷下符衝那滿是刺青的臉,風來的時候,他卻很清晰的體會到了身邊這位玄族術士的渾身顫慄……

“還沒……”頭也沒回,符衝一直死死盯著眼前的幾輛馬車,不斷從木板縫隙裡溢位的鮮血,早已將馬車染成了一片殷紅,“已經裝了四車了……戰士們還在打掃戰場,估計得到明天,才能有確切的結果吧……”

隨手從馬車裡拿起了一塊沾滿血肉的木牌,木牌上印刻的姓名早已模糊不清,每一面這樣的木牌,都象徵著一名滄瀾軍團的戰士,平日裡,戰士們腰掛名牌,日夜形影不離……如今,這些個堆積如山的木牌將被運往滄瀾郡的忠烈祠堂,而木牌的主人們,卻是永遠的留在了春暖花開的南方……

……

“歡哥兒,節哀!”

褪下戰甲的妖族太子昊青換上了一身錦袍,穿梭於人來人往的臨時營地裡,好半天,他才找到了蹲坐在高坡前,形容頹喪的姬歡……往日桀驁不馴的瓊城歡少爺已然消失不見,如今的姬歡,就像是一個輸光了賭本的惡漢,一臉猙獰,雙目含淚。

“就知道你小子要來看我笑話,狗雜毛的!”

笑罵一聲,姬歡悄悄抬起袖子抹掉了眼角的淚花,一側頭,便看見昊青強做歡顏的坐到了自己身邊,二人對視良久,最後還是由昊青嘆息著輕聲開口道:“做兄弟的對不住啦,確實來遲了……”

“砰!”不輕不重的一拳擂在了昊青的肩膀上,姬歡曬然一笑道:“少說這些戳心窩的東西,不管你來不來,老子一樣當你是兄弟,咱倆可是光著腚兒長大的關係……退一萬步說,你家出兵的決策可不是如今的你能左右得了的,說句不好聽的話,你爹也不能全權做主……你能來,兄弟我知道你肯定付出了天大的代價,這份情,兄弟領了,別的不多說,咱們走著瞧!”

“呵呵,能讓歡少爺領一份人情,這一趟還真是來得值啊!”從懷裡掏出了妖域特產的極品果酒,昊青先是滿眼警惕的張望了左右一番,這才偷偷將酒遞到姬歡手裡道:“咱倆兄弟多年沒見,能在這彩雲之南重逢實屬難得……趕緊的,可別讓他們看到了……”

“就知道你小子有名堂,哈哈哈,老子喜歡!”

“來來來,廢話少說,幹!”

“幹!”

……

“堂兄!”

瀰漫著沖鼻藥味的帷帳內,躺在榻上的柳故睜開了眼睛,強忍著傷口處傳來的劇痛,他想坐起身來,靠柳默更近一些。

伸手將柳故壓得重新躺了回去,柳默長舒了一口氣,“大夫說了讓你別動,可不能崩開了傷口……”

“大哥怎麼樣了?”每一次開口,都讓柳故感覺無比吃力,縱然遍體鱗傷的煎熬已經使他額前汗如雨下,但他依舊忍著,忍著悲傷,忍著疼痛,“其他人怎麼樣了?”

“放心吧!”將毛毯往柳故的脖子邊拉扯了幾分,柳默淡淡一笑道:“大家都沒事……你好好養傷,九叔那裡還等著你的家書呢……”

“可是……十三叔公死了……嗚嗚嗚……出征前還好好的啊……怎麼說沒了就沒了……嗚嗚嗚嗚……還沒有告別,甚至我都來不及再多看他一眼……”撕心裂肺的絞痛,讓再也提不起絲毫力來的柳故躺在床榻上淚流滿面,哭得像個孩子……

面對著柳故的嚎啕,柳默笑得很勉強,滾燙的淚花,瞬間就像是斷了弦玉珠,那般毫無徵兆的淌下了他那寫滿滄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