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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我下定了決心,這世上,不論以什麼為名義,都不能是欺騙的理由。之前,沒有意識到,渾渾噩噩地貪戀著他毫不設防的溫柔,現在,已經明白自己犯下的錯誤,就決不能一錯再錯。
我抓起大衣,跑出屋子,計程車師傅一路狂飆,二十多分鐘後,我就站在了他的樓下,拿出手機的一瞬,我有猶豫,甚至想轉身逃走,可終是咬著牙,趁著自己的勇氣還沒有消失,從手機給他的MSN發了一條簡訊,“能到窗戶前一下嗎?我在樓下的路燈下,如果你生氣了,我完全理解,我會安靜地離開。”
我站在路燈的明亮處,靜靜地等候宣判。
出來的匆忙,沒有戴帽子,站得時間久了,感覺發梢和睫毛上都是雪。平時出入有空調,這個風度重於溫度的大衣,不覺得它單薄,此時卻覺得薄如紙,雪的寒意一股又一股得往骨頭裡涔。
我縮著身子,抱著雙臂打哆嗦,已經半個小時,而從他家到樓下不會超過兩分鐘。其實,他的答案已經很明顯,他如果肯見我,肯定早下來了。可是,我不想離開,我一點都不想安靜地離開,原來,剛才那麼漂亮的話語只是一種驕傲,當面臨失去他的恐懼時,我的驕傲蕩然無存。
一個多小時後,我仍直挺挺地站立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九樓的視窗,腳早已經凍麻木,頭上、臉上、身上都是雪,可我竟然不覺得有多冷,似乎我能就這麼一直站到世界的盡頭,只要世界的盡頭有他。
一個人影從樓裡飛奔而出,站在了我面前,“你……你真是個傻子!”他的語氣中有壓抑的怒氣。
他匆匆脫下身上的大衣,裹到我身上,替我拍頭上的雪,觸手冰冷,立即半抱半扶著我向大廈裡走。
我身子僵硬,一動不能動,他脫去我的溼大衣,用毯子裹住我,把暖氣調大,又倒了一杯伏特加,讓我就著他的手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喝完。
酒精下肚,我的身體漸漸回過勁來,手腳不受控制地打著顫,卻終於可以自己行動了,他把一杯伏特加放在我面前,然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坐在一旁慢慢地啜著,背光的陰影裡,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只有一個透著冷淡疏離的身影。
我的身體在漸漸暖和,心卻越發寒冷,我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呢?亦舒說,姿態難看,贏了也是輸了。他剛才肯定在樓上看著我,等著我的主動離去,可我卻一副寧可凍死都不離開的樣子,我這樣逼得他不得不來見我,和古時候那些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婦人又有什麼區別?
我站了起來,雙腿還在打冷戰,不知道到底是身冷還是心冷,走路仍走不穩,我哆嗦著手去拿大衣,打算離開,“我回去了,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我回頭請你吃飯……賠罪……”
他淡淡地看著我,沒有吭聲,我從他身邊走過,就在我要離開時,他卻又一把拽住我的手,我的身子軟軟地向後栽去,倒在他的懷中,我掙扎著想坐起來,他卻抱住了我,頭埋在我的頸邊,一言不發,只是胳膊越圈越緊。
我的掙扎鬆了,在他懷裡輕打著顫,他悶著聲音問:“還冷嗎?”我用力地搖頭。
這就是我朝思暮想過的懷抱,可是此時此地,在一陣陣不真實的幸福中,我竟然還感受到了絲絲絕望。
很久後,他放開了我,替我尋衣服,讓我換,又到處找藥給我吃,預防我感冒。
幾分鐘後,我穿著他的睡衣,裹著他的毯子,佔據著他的沙發,直懷疑我已不在人間。這是真的嗎?
我咬著指甲,一直盯著他,他走到哪裡,我盯到哪裡,他無奈地回身,“你打算在我身上盯兩個洞出來嗎?”
我傻笑,最好能再掛一商標,寫上“蘇蔓所有”。
他將衝好的板藍根給我,我皺了皺眉,自小到大,最討厭中藥的味道,寧可打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