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身為大夫卻不得不說:“你的傷……”楊過“啊”了一聲,卻問他道:“你有沒有乾淨的衣裳?”那大夫嘆了口氣,轉身走進房間去找衣服。

寒冬臘月的,真的很冷。

楊過脫下外袍蓋在張無忌身上,發現他背上裸(和諧)露在紗布之外的地方,還有其他各種形狀、深淺不一的傷痕,記錄著這個人當初是經歷了那些怎樣驚心動魄的殺戮。楊過靜靜地看著,眼中閃爍著晶瑩的亮光,有哀傷,有後悔,有心痛,有埋怨,有無奈……也許,愛一個男人和愛一個女人,最大的區別就在於:他永遠沒有辦法像女人一樣小鳥依人般偎在你身邊,你也永遠沒有辦法完全將他禁錮在自己身邊,因為,他也有他的理想,他的志氣,和男兒的尊嚴!

所以,雖然張無忌不在他身邊,他還是很放心,他覺得這樣才是男人之間相處的方式,但是,依張無忌的性子,在江湖上行走真的很吃虧。他很後悔沒有陪在他身邊,同時也痛恨他總是不願意面對他們之間的感情!

不過張無忌今天的表現倒是很令他心滿意足——他還從未見過他如此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他的無忌,就算傷心流淚,都是默默的,帶著他的倔強。

楊過長長地嘆了口氣,見那大夫拿著一套青衣走了出來,又嘆了一口更長的氣,說:“你幫他穿上吧。”

等那大夫幫張無忌穿好衣服,他才開始接受他的治療。那大夫看著他滿身的傷痕也是心驚,說:“你身上的傷也不少啊,但好在都是皮外傷,不像那個少年,他腿上的傷,傷及筋脈和骨頭,兩三個月之內都不能有太大的動作了。”楊過眉頭深皺:在這虎狼之地,這可如何是好?還有無忌身上中的麻藥……

正想著,門外傳來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帶著兵械特有的“嚓嚓”聲,那大夫失聲叫道:“啊,蒙古韃子來了!”楊過神情一凜,那大夫看他的神色,問:“他們該不會是來找你們的吧?”

楊過緊盯住他,藏在袖底的那隻手已經暗暗運起了內力——要是這大夫敢高聲大喊那可就不要怪他不客氣了!

情到濃時

那大夫彷彿看到了楊過的心思,連連擺手道:“這位兄臺,你千萬別誤會了。在在下請你們進屋的時候,就料到會有這麼一節。韃子蠻橫,經常欺辱我們漢人,我看你們兩位也不像是壞人。更何況我是大夫,救人是我的職責,見你們有難,我又豈能坐視不理?”

聽他這麼一說,楊過頓時放下心來,說:“多謝兄臺,在下楊過,不知兄臺貴姓?”那大夫道:“免貴姓陸。你們趕緊隨我來。”

陸大夫抱起張無忌,走到裡面的房間裡,示意楊過開啟一個高大的衣櫃,說:“楊兄弟,這櫃子已經很久不用了,就委屈你們先躲在這裡,韃子兵就讓我來應付。”

楊過躲進衣櫃,抱了張無忌,對陸大夫道:“陸大夫,您自己小心!”陸大夫點點頭,小心翼翼地關上了衣櫃的門。

櫃子裡一片漆黑,只從門縫裡隱隱透進些光來,依稀聽到醫館大門被人踢開,有一群人叫嚷著闖了進來。斷斷續續的話語依稀傳來,楊過繃緊了全身,想著要是那些蒙古人真的發現了他們,開啟了衣櫃該怎麼應付。過了一會兒,外面傳來呯零嗙啷的聲音,間雜著陸大夫的怒喊。

楊過眉頭深皺,抱著張無忌的手不禁又緊了緊。張無忌一聲悶哼,楊過意識到自己弄到他的傷口了,趕緊鬆了鬆,低頭去看他,黑暗中卻什麼也看不清,就感到張無忌溫熱的呼吸,柔柔的,噴到他臉上,楊過忍不住心神一蕩,隱隱看到張無忌豐潤的唇,低頭吻住了他。

熟悉的味道,眷戀的味道,恨不得揉到骨子裡去的味道!這個味道喪失了太久,楊過思念得快要發狂,此時的他對外面發生什麼已經完全沒有了興趣,在這個只屬於他們兩人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