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遊開啟錢包,裡面有十多張紅色人民幣,一些胡亂塞進去的零錢,與一大堆零零碎碎的卡。

這些東西,早在八年前,末日來臨之時,就已經被捨棄了。時隔八年,唐遊沒想到,他會在這種情況下再看到這些物品。

唐遊微微顫抖著手拿起掉在一旁的手機,略微生疏地上電池,開機——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二十日。

荒涼卻又到處是‘人影’的內城中,他在身受重傷,無法跟上隊伍步伐而被落下,自知必死的情況下,面對蜂擁而至的喪屍群拉響了最後一個手榴彈……他從沒想過他還會有醒來的一天,而且,是醒在末日來臨前一個月。

這一切就似是在做夢!

手中的手機猛然震動起來,唐遊低頭一看,來電顯示‘何少’二字,心中已經消散的怨恨再次升騰而起,這次唐遊有了防備,輕易將這股不屬於他的情緒壓制,順手一拋,就將手機拋入身旁奔騰不息的河流中。

看來他死過一次後,是真的回到八年前,附身在這個即將被拋入河水中的男孩身上了。

一股寒風吹過,如今已是十二月底,唐遊被吹得打了個冷戰,忙哆哆嗦嗦的將男人身上的羽絨服剝下來套在自己身上。

這具身體曾經受到過非人虐待,唐遊在穿羽絨服時稍稍看了一眼襯衫內的慘狀,眼眸微沉,這種傷他並不是沒看過,也知道這傷是如何而來。

這人該殺!

感受到身下仍殘留的被進入的異狀,唐遊強忍噁心。

雖然在末世殺人很常見,但現在仍然是法治社會,殺人是要坐牢的。

地上的屍體已冰涼,唐遊吃力的將人套進麻袋,又將搜出來的除了錢與車鑰匙外的其餘東西都塞進去,拿繩子捆緊口袋,用力一推,便將之推入水中,算是處理了屍體。

這才抓著車鑰匙往碼頭外走。

這種廢棄的碼頭,要找男人開過來的車很容易,唐遊爬上車,腳踩油門,很快便將碼頭遠遠甩在身後。

這具身體上幾乎沒多少好皮肉,剛醒來時身上徹骨的冰涼如今已轉為幾乎要燒蒙他的高熱,再加上剛剛又是暴起殺人,又是處理屍體的,這身體的承受力早已到了極限,現在全靠他的意志撐著。

視線已經開始模糊,,唐遊忙狠狠一咬舌尖,藉著這尖銳疼痛,將車穩穩停在路旁,才踉蹌著下車,幾乎一步一挪的走到路中央。

從路旁的指路標誌可以確定這裡是s市,像這種大城市,就是半夜,在這種進城要道,也不愁攔不到車輛。

唐遊擋在路中央,很快,一輛貨車便在他前方不遠剎車。司機被唐遊嚇了一跳,頭從視窗探出來大罵,唐遊頭重腳輕的走到車旁,將幾張紅色鈔票遞給司機,道,“送我進城。”

司機是個大漢,這大半夜的,見唐遊穿著不合身的羽絨服,幾乎要站不穩的模樣,不想惹這種麻煩,眉毛一挑剛要拒絕,卻見唐遊抬眼看過來,眼瞳閃著幽光,又低低道,“送我進城。”

唐遊在末世殺得最多的是喪屍,但手裡也沾過不少人命,過的是刀尖舔血的日子,身上自然帶著股煞氣,即使如今換了具身體,虛弱得幾乎要站不住,那氣勢,也不是如今這太平歲月一個貨車司機能抗得起的。

若是他的身體能再稍微支撐得住一些,他壓根連問都不會問,直接上車命令他開車了。

司機不知道殺氣,但卻直覺面前這個瘦弱,臉頰慘白,嘴唇卻殷紅得異常的少年很危險,頓了一下,小心問道,“你只是要進城?”見唐遊仍只是看著他,吞了吞口水將唐遊放在他身上的錢收起,又道,“那上來吧。”

就這小身板,我才不是怕他,只是有錢不賺白不賺!

司機小心的看了眼一上車就閉目養神的唐遊,如此在心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