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天,我非要親口詢問你不可。

然而我打第一遍時,你沒有接聽,我不死心地又一次撥過去,這次終於接通。背景是小豆丁在哭,而我尚未開口,那端已傳來秦笙的聲音:“你好,哪位?城西在洗澡,她出來我讓她回……”

他未說完,我已快速截斷通話。

城西,這個鐘點了,你和秦笙在一起,我還有什麼,是可以希冀的。

我呆呆地站在庭院裡,夜空有星光閃爍,我的心,卻像是在墜入無底黑洞,痛得像被撕成四分五裂。

一陣略帶涼意的夜風拂過,這個時節的風,應該很舒服,可此時此刻我只覺得,涼徹心扉,涼徹天。

良久,我才沉步進屋。

蘇父蘇母皆一臉期待望我。

我掩下心痛的神色,朝他們笑了一下:“我母親的意思是,我和媞媞先在這邊辦個訂婚禮,正式確定下來,然後我們再回楓城,選個吉日舉行婚宴。不知叔叔阿姨,能否同意?”

我誠懇地望著蘇父蘇母,心裡卻還是想著你,只是城西,我真的決定,徹底將你放開了。

你已不屬於我,我可以忍著心痛祝福你,但是,我不會為你囚禁自己一生,我亦渴望凡塵俗世裡的人間煙火。既然你將這種幸福給了秦笙,我便從蘇媞那裡尋得罷。

蘇父蘇母聞言喜上眉梢,忙不迭說:“同意,當然同意。”蘇母更是直接問,“那定哪個日子訂婚?我好查一查黃曆。”

“選日子的事,還是等明天媞媞在,我們一起選吧。”

城西,我會對你徹底死心,就用這最後一個夜晚,來祭奠我們早已死去的愛情吧。

翌日,蘇媞仍未能自己醒來,不過她母親已知叫醒她的關竅,在吃早餐之前,便掐她人中將她叫醒來。

餐桌上,當提及訂婚日期一事,她在一旁扯了扯我的衣袖:“蕭楚……”

我反握住她的手,攥緊,偏頭看她,“下個星期三,怎麼樣?。”

她愣愣地看著我,眼裡似乎有淚,像是喜極而泣,但又有掙扎。

我望回蘇父蘇母:“叔叔阿姨,這個日子行嗎?因為我們星期五要回楓城,所以比較急一點。”

“可以,當然可以。”蘇母連忙去翻看黃曆。

蘇父丟了筷子則往外走:“我去通知本家親戚。”

餐廳裡只剩下我和蘇媞,蘇媞憂心忡忡看我:“蕭楚,城西都已經回來了啊,你真的……”

“蘇媞。”我打斷她,“她離開我的生活,已經很多年了。如今她回來,也只是……朋友的朋友。我和她已經沒有可能。”

蘇媞低垂了頭,微咬下唇。

我猛然意識到自己的殘忍。我這番話,雖然表示我與你不再有可能,但還蘊含了另一層意思,那便是,因為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所以才退而求其次選擇她。

這樣一個事實,是何等的殘忍!

我將她拉入懷,坦承我的心扉:“蘇媞,誠然讓我最後下定決心的,是因為城西已經是別人的別人,但你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我對你,並不是全然地無動於衷。”

城西,我只是太愛你,因此拒絕了其他所有能夠發展的可能。

只是城西,也許我對你的愛,沒有想象中的堅定,我的心,還是有一極細微的部分走失。

自你離開,蘇媞陪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悄無聲息的陪伴與溫暖,在我心裡,是佔據一個角落的,她給予的一切,在那個角落裡日積月累,終於發酵成純香芬芳的佳釀。

而你,是牽在我心上的一根弦,它原本可以彈出世間絕唱,可日復一日的消磨,年復一年的失望,終於在親眼看到並確定你和秦笙、小豆丁幸福的一家三口時,徹底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