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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燥熱,像是發高燒一樣難受,彷彿馬上就會暈過去。我的靈魂已經出竅了,只剩下一具空殼強打著精神站在那裡。那一刻我不敢有靈魂,我的靈魂在這樣的時候會落荒而逃,會飲恨自殺。
司門口新華書店那裡有很多家長週末帶著孩子來買參考書,都是些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人,可憐天下父母心。
有家長帶著孩子走過來,低著頭一個一個地看地上的紙上寫的字。遇到武大華工之類就會停下來和別人攀談。
我看到自己的紙上就寫了一個可憐巴巴的“家教”兩個字。覺得自己很無恥。這麼不怎麼樣的學校,會有人來請我們嗎?
終於有一個40歲樣子的男的帶著一個10多歲的小孩子一路走走挑挑然後在我們面前停下來了。我立刻打起了精神。把疲軟的雙腿站直了。
他看了看,然後直接問,數理化你們能教嗎?我和葉離對視了下,我沒有經驗,於是葉離說,叔叔這樣跟您說吧,我們是學文科的,看您的孩子讀幾年級,如果是高年級的,物理化學我們教他可能有問題。
男人又看了我們紙張一眼,搖搖頭,不再搭理我們,走了。
我看到我們面前那張靜靜躺著的白紙黑字。很嘲諷地與我對視著。
那天下午,我和葉離站了整整五個小時,只有兩個人來問過我們,一聽我們是文科的,搖搖頭就走了。我和葉離兩個人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很少說話。站累了,我就坐在書店的臺階上發呆。看來來往往的人的腳,穿皮鞋穿涼鞋的,穿高檔鞋穿劣質鞋的,男人的女人的,大人的小孩子的,那麼多雙形色各異的腳,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看著看著心裡竟慢慢坦然了。人來人往的街頭,步履匆匆的行人,讓我看清楚了自己的渺小。有誰會注意你呢?大家不過都是過客。我是你的過客,你是我的過客,我們都是生命的過客。生命像塵埃,是時間的過客,空間的過客,千年萬年,浩浩蕩蕩。
有什麼大不了的。有什麼不是過眼雲煙。
最後看得昏昏欲睡,只想早點離開這個地方。
天漸漸黑的時候,陸續有其他學校的學生收攤子回去了。我對葉離說,走吧,我們走吧。葉離說,再看看吧,還有一些家長帶著孩子沒出來呢,這樣的人往往對孩子的期望值更高。
我只好站在那裡。我覺得自己像個傻子,站在那裡賣苕。
天完全黑時,葉離才收起東西走了。
顆粒無收。我很沮喪地問,你上次家教是怎麼找到的?
就是這樣找到的。你可能還不習慣吧?城市裡的孩子都這樣的。沒什麼。
我怕她繼續說下去,我不願意別人提及這些事情,安慰我或者同情我什麼的。便說,我知道。然後把目光投向別處,示意她不必多說。
公交車在武漢的馬路上飛快地開著,夜色茫茫,城市那麼大,那麼空,慾望那麼多,心那麼茫然。
回到寢室,不知道怎麼搞的,寢室人都知道我和葉離出去站在那裡找家教去了。女人三八就是有天賦。
一踏進寢室的門,羅藝林就嚷嚷,喲,回來了,怎麼樣,找到家教了嗎?找到了可要請客啊。
我懶得理她,只覺得她這話裡字字都是諷刺。我的臉又發起燒來了。其實不管我心裡怎麼安慰自己,我還是覺得出去這樣站在大街上等著人家來買是件很丟人的事情。我拉不下這樣的臉面。貧窮從來都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至少在我心裡是這樣認為。
葉離冷冷地說了句,沒找到。羅藝林討了個沒趣,訕訕地跑到別的寢室三八去了。
我躺在床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想,人,可能就是這樣成熟和堅強起來的吧。又覺得其實城市裡家庭條件不好的孩子在大學裡可能比農村來的孩子更尷尬。因為他們雖然家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