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像是一把無情的劍,刺得她鮮血淋漓。她親眼看到在她的身後,那麼多女生,一屋子的女生,在議論她,諷刺她,侮辱她,詆譭她,唇槍舌劍一起刺向她,要置她於死地,每個人都毫不留情。而她軟弱無力,無法反抗。她只能夠在曲終人散後獨自哭泣。

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如果不知道內斂點,真的很慘。

美女如果有心計,就可怕。美女如果沒心計,就可憐。

做女人難,做美女更難,在女人堆裡做美女難上加難。

鄭瞬言說話了,她說,算了,蘇蕭。其實你也知道那些人無聊就會這樣說話。你別跟她們計較了,她們是嫉妒你長得這麼漂亮。

蘇蕭沒有說話,她試圖停止哭泣。可,停不住,聲音混雜著液體的混沌,壓抑而倔強。

我嘆了口氣,很想說點什麼,可是,我清楚,此刻所有的語言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蕭停止抽泣後說了句謝謝,就站起身來,哪料還沒有完全站起來就一下子摔倒在地板上!

我嚇了一大跳,快步跑過去扶起她,扶了半天扶不動,這才發現她的眼睛閉著。她暈過去了。

我和鄭瞬言趕緊背起她,下樓去。從走廊裡經過時,班上有的寢室門沒關。看到我們三個人亂成一團手忙腳亂的,趕緊都跑出來看。看歸看,結果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幫忙。

我對這個大學那種痛心的失望感覺再次在心裡翻湧。一片荒涼。人情冷暖。

可憐我和鄭瞬言兩個人都長得很瘦,蘇蕭被我們折騰了半天終於從二樓搬到一樓去了。

到了一樓還是門衛打電話叫來了校醫,才把蘇蕭送到了醫院。

原來蘇蕭貧血,因為蹲在地上哭了太久,起身時感到眩暈,她的高跟鞋又剛好踩在她拖在地板上的裙子邊緣的一角,結果整個人就摔倒了。幸虧沒有什麼大礙。醫生說打了一大瓶吊針就會好了。

我和鄭瞬言坐在那裡陪著她。校醫院光線暗淡的注射室,很多人坐在那裡,他們的上方都吊著一瓶液體,無色的,慢慢的流到他們的手背或者手腕上。每個人都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有的人閉著眼睛,有的人茫然的看著那無色的液體一點點滴下來,無聲的,卻分明把自己的心砸起了一個坑。有的人的視線停留在蘇蕭的臉上。

很壓抑的氣氛。寒冷,蕭瑟,舊的椅子散發出陳腐的氣息,已經看不清那些花紋或者劃痕。醫院特有的那種味道混雜木頭的乾涸氣味,像是誰流下的淚,凝固了,經年不散。

我看著鄭瞬言和蘇蕭,想起我們大一的時候,想起那天一起趕走羅藝林我們三個一起搬家的情景,有種世事滄桑的感覺。或許我們三個人不會成為很好的朋友,但是我們不是敵人,從來不是。那些隔閡,只是人與人之間與生俱來無法擺脫的距離。我們只有隔閡。我們根本的沒有利益衝突。所以,我們成不了最知心的朋友,最貼心的姐妹。

蘇蕭給那個男人打了電話,男人很快就趕到了注射室。在他來之前,蘇蕭很坦然的告訴我們,那個男人是個結了婚的男人。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蘇蕭的這個“男朋友”。一箇中年男人,微微發福的身材,黯淡的面容還有額頭隱約的皺紋,我想,或許她們的猜測是正確的。我拼命阻止自己有這樣的想法,我覺得當這蘇蕭的面有這樣的想法,認同她們那些人的流言蜚語,是無恥的。可是,我控制了不了自己的思維。我觀察這個男人的外貌舉止談吐,我企圖判斷他的身份婚姻和其他,我還是悲哀地聯想到了很多並不光彩的詞,比如婚外戀,比如二奶,諸如此類粘滿金錢和情慾還有美色,散發著頹靡腐爛絕望色彩的詞眼。

一位姐姐說,女孩不要去招惹三種人,浪子,文藝青年,已婚男人。浪子和已婚男人不要去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