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會戲弄像她這種年紀、這種處境的女人。她從不曾後悔愛上他,也不後悔把自己的初夜交付在他身上,也不後悔偷渡來找他;可是現在……

現在不論以什麼角度去看待這件事,廖蕙緗再也找不出一個能夠說服自己的理由;他是在玩弄她,他是真的在欺騙她純潔的感情。

正當她思忖之際,張志哲已帶著她走出浴室,雙雙躺在那張大床上。張志哲正在盡情地挑逗她,卻沒有發現她遨遊在自己的思想世界裡。

廖蕙緗很自然的打從認識他的第一天開始想起,一直想到今天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不可否認的,他對自己很好,尤其是金錢方面,只要她開口,他從來沒有拒絕過,甚至她不開口,他都會主動的拿錢供她花用。但從另一方面去想,這到底算不算是一種變相的金錢交易!?

愛情是美的!廖蕙緗從來也沒有把這件事想得如此齷齪,在她的心目中,愛情絕對是神聖的。

直到和他老婆談過話,眼見那幾張相片後,她才開始懷疑這段感情的真實性,再加上他適才很明顯的在欺騙自己,因此,所有一切的懷疑與不解,甚至是矛盾她都在這剎那間豁然開朗。

離開他!

離開這個她曾經深愛過,願意為他付出一切的男人,無疑是她最後的選擇,同時也是唯一的選擇。

思忖至此,她的體內倏然傳來一陣刺痛。不知何時,張志哲早已伏上她的胸膛,正在發洩他體內那股熾烈的慾火。

在這次之前,廖蕙緗總會想盡辦法的迎合他、討好他,希望令他開心,但今天卻已成了例外。

沒有愛的激情,無疑是世上最無奈的一件事。兩情無法相悅,最熱烈的激情在此亦變得毫無意義。

廖蕙緗極力裝出一臉陶醉神情,殊不知她的心在滴血,她的心在哭泣。

她知道今晚將是他二人最後的一次激情,她真的也想好好享受其間的樂趣,然而,她就是無法敞開心胸,她甚至一點都快樂不起來。

她的思緒如波濤洶湧在體內激盪起伏不休,只可惜張志哲一點都沒察覺出,他只是一個人在自得其樂,比一個大男人猶勝一籌。

這場噩夢到底持續多久,廖蕙緗一點都記不得。她只感到張志哲忽然渾身上下有如羊癲瘋患者發作時那樣的顫抖,抽搐幾下後,隨即離開她的胸膛,氣喘連連的躺平在床。

“讓我歇會兒……”張志哲吐出滿嘴酒氣。

廖蕙緗真的很想為自己大笑三聲,或是好好的痛哭一場——這到底算是什麼男人?當初她怎麼會去愛上他的!?

廖蕙緗知道自己絕難找出解答,她悄悄地下床,緩緩地走入浴室。

一股濃濃的罪惡感忽然湧上她的心頭,她從來沒有感覺自己如此低賤過,她只想好好的洗個澡,沖刷掉她一身的汙穢。

在她尚未下決定之前,或許現在她又會忍不住的暗暗哭泣,但現在不會了,現在的她,甚至感到一股前所未覺的舒暢。

她在全身上下塗滿麗仕香皂,然後沖水洗淨,相同的步驟一連做了八次,她才拿起浴巾,擦乾身上的水珠,走出浴室。

床上的張志哲似已熟睡,一旦他醒來時,便是他離開這間屋子的時候,這種現象這一年多來從沒有一次例外。但今天呢?今天是否會出現一次大大的例外!?

廖蕙緗不想打擾他的美夢,因此她儘量放慢、放輕自已的動作,從衣櫥裡取出一個旅行袋,將衣服一件件放入袋內。

放入袋內的衣服無一不是王學舜買給她的,現在她身上穿著的正是她去年渝渡來臺時所穿的那套衣裳。

打理好了衣物,接著她又從衣櫃上方取下一個畫框,畫框外包著一層厚厚的牛皮紙,連同旅行袋一起放在臥房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