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戳一處裸露的傷口。

“我要去盥洗室,”埃蒂說。他隔著老遠指著左邊角落裡那個房間,那扇門像是牆上的一塊嵌板,根本不易察覺。“我得獨自進去。等我出來,就交付一磅你的可卡因。一半的貨。你可以驗一下。然後,你把亨利帶到這兒,帶到我能看得見的地方。等我見了他,看見他挺好,你就把我們的貨交給他,讓你的一個紳士開車把他送回家。他走的時候,我和……”羅蘭,他幾乎說了出來,“……我和我倆認識的誰誰誰就呆在這兒,在你眼皮子底下看你搭這玩意兒。一等亨利回家,而且一切妥當——那也就是說,沒人站在那兒把槍子兒射進他耳朵裡——他得打電話來,得說上幾句。這是我離開之前要處理的事兒。只是以防萬一。”

槍俠檢視一下埃蒂的意識,掂量著這是不是他真實的想法。他覺得是真的。或者,至少埃蒂真是這麼想的。羅蘭注意到埃蒂真的是相信如果說了不恰當的話,他的兄弟亨利就得遭殃。對這一點槍俠還不是很確定。

“你肯定以為我還相信聖誕老人呢。”巴拉扎說。

“我知道你不信。”

“克勞迪奧。搜他一下,傑克,你到我洗手間裡去搜一下。角角落落都搜搜。”

“難道那裡邊還有我不知道的地方嗎?”安多利尼問。

巴拉扎沉默良久,用那雙棕色眼睛仔細打量著安多利尼。“那兒後牆上有一小塊嵌板,後面是一個藥品櫃,”他說。“我在那兒擱了些私人物品。可那地方要塞進一磅可卡因還嫌不夠大,不過你最好還是去檢查一下吧。”

傑克離開了,當他進入那個密閉的小房間時,槍俠瞥見一道白光一閃而過,就是曾照亮空中飛車上那個私室的白光。隨後那門就關上了。

巴拉扎又在朝埃蒂眨眼。

“你為什麼要瘋瘋癲癲地扯這番謊話?”他幾乎是用悲哀的口氣問道。“我還以為你是個聰明人呢。”

“看著我的臉,”埃蒂平靜地說,“告訴我,我是在撒謊?”

巴拉扎照著埃蒂說的那樣看著他。看了很長時間。然後挪開目光,兩手深深地插進褲子口袋裡,把褲腰都拽下去了,隱隱露出了他那鄉下人的屁股。他這姿態是表示遺憾表示悲哀的一種方式——對一個犯了錯的兒子的遺憾和悲哀——但在他轉過身之前,羅蘭已經看見了巴拉扎臉上的表情,那沒有什麼遺憾和悲哀。巴拉扎對著埃蒂的面孔時,他讓埃蒂看見的表情不是遺憾的悲哀,只是一種深藏不露的忐忑不安。

“脫光了。”克勞迪奧說,這會兒他拿槍對著埃蒂。

埃蒂開始脫衣服。

5

我不喜歡這樣,巴拉扎想道,他在等著傑克·安多利尼從洗手間裡出來。他有點害怕了。突然間不僅是胳膊下面在出汗,胯下在出汗,他這些部位即使在最冷的冬天也會出汗,但這會兒他竟然渾身都是汗了。埃蒂一向是那種癮君子的做派——一個聰明的癮君子還是癮君子,就是那種會被毒魚鉤子扎住卵蛋牽到任何地方去的人——可是這次回來他好像變得,像是個……像什麼?像是脫胎換骨成了另一個人了。

像是什麼人把另一套五臟六腑塞進了他的腹腔裡。

是的。這就是了。還有這毒品這操他媽的毒品,傑克正把洗手間翻個底朝天,克勞迪奧像是監獄裡兇狠的虐待狂似的搜著埃蒂的身;埃蒂神定氣閒地站在那兒——克勞迪奧時不時往手掌心裡吐唾沫,已經是第四次了,還擤著鼻涕往右手上抹,那隻手朝埃蒂的屁眼裡捅進去,直到深及手腕,還又往裡邊捅進一到兩英寸——巴拉扎以前絕對不相信哪個癮君子會有這樣的表現——不管是埃蒂還是其他什麼人。

他的洗手間裡沒找出毒品,埃蒂身上乃至他體內都沒有。埃蒂的衣服裡也沒有,他的外套,他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