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後來,沈辭的傷好得差不多,胡伯也在。

沈辭同胡伯的關係還很親近,陳翎怎麼會不記得?

見陳翎點頭,沈辭繼續道,「胡伯兒子早前是立城駐軍,後來戰死邊關,屍骨埋在荒漠裡,沒有帶回來。胡伯想去兒子從軍的地方看看,但軍中不收,他求了我,我讓薛超這趟回立城的時候帶上胡伯,看看能不能如了胡伯的心願,在駐軍中尋個軍醫的差事,若是不行,就讓薛超將胡伯安置在我府邸,軍中將士有些傷害小症,就去胡伯看看。」

沈辭未同她提起過,這還是她頭一次聽到,但這是沈辭能做出來的事,不會違背軍中原則,但也會儘量通曉人情。

這是她的沈辭,一直如此。

陳翎笑了笑,「然後呢?」

沈辭嘆道,「淼城去立城雖然遠,但也過去好些日子了,他們幾個人裡薛超做事一向靠譜。早前我讓他辦事,他若是事情沒做完,在中途也會給我來書信,怕我惦記。這次途中倒是收過一次薛超的信,說一路順利,胡伯也好,到後來就一直沒訊息了。我有些不放心,還讓小五給立城去書信問起薛超的事情來,昨日在禁軍巡查的時候,收到韓關的信,說立城已經加強了巡邏,又說今年是嚴冬,軍醫處正好缺人手,胡伯剛好頂上,解了燃眉之急,但說薛超還沒回立城……」

沈辭皺眉,「信是十月初送來京中的,是有可能差了這幾日,其實薛超已經到立城了。但我早前有一次胡亂做了噩夢,心中總有些不踏實。剛才聽到南邊奏報,就想起早前立城的時候,薛超在負責奏報,所以一直在想薛超的事。」

陳翎知曉薛超也好,小五也好,都與他在邊關同生共死,親如手足,他擔心也是自然的。

陳翎似是想起什麼一般,「他不是同子曉一處嗎?」

沈辭微怔,沒再隱瞞,「子曉幫我打聽事情去了,沒同他一處。」

陳翎看了看他,沒多問郭子曉的事,而是溫聲道,「再等等看,興許就是差那幾日的事,說不隔幾日就有訊息來了。」

沈辭點頭。

陳翎又道,「自安,要是不放心,讓人多問一聲。」

沈辭頷首,「明日。」

沈辭話音剛落,有內侍官快步上前,「陛下,沈將軍。」

陳翎認得是朝陽殿的內侍官,是阿念身邊的人,這麼急急忙忙的,陳翎攏眉,「怎麼了,慌慌張張的?」

內侍官跪下,應聲道,「陛下,太子殿下從方才起就一直在哭,怎麼勸都勸不住,方嬤嬤請陛下移駕朝陽殿看看。」

連方嬤嬤都勸不住?

陳翎微訝,「太子怎麼了?」

方嬤嬤應是不知曉她同沈辭都往朝陽殿去了,還以為同往日一樣要等許久,所以才會讓人來麗和殿尋她的。

內侍官似是不好說,但陳翎又問起,內侍官低聲道,「太子殿下,聽說許相要走,就開始哭了……」

許相,許驕?

陳翎意外,沈辭也沒想到,但陳翎忽然想起陳修遠確實同她說起過,阿念很喜歡許驕,每日都要同許驕一處玩上好些時候。

阿念也在陳翎面前提起過,他好喜歡許相。

她沒怎麼在意,因為他前一陣也好喜歡沈叔叔,好喜歡大卜,現在是好喜歡許相。

燕韓同南順的談判已經結束,明日她讓宮中設宴給南順使節踐行,許驕後日就會啟程離京。

哭得連方嬤嬤都勸不住?

……

等到朝陽殿中,果真見有人的眼睛哭成了小桃子,一張嘴還耷拉著,一點一點在抽泣,想想就哭,想想又停下來。

還好,不是一直不停得哭,還是在歇著的。

陳翎看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