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驕拆信,的確見是元帝字跡。

她原本要在燕韓同陳翎談的事情,因為柏靳的出使全盤改變了,但鄰近諸國之間的關係原本也是如此,瞬息萬變,牽一髮而動全身。

天子讓她儘快動身,是想讓她二月前回南順,許驕問起,「是國中有什麼事嗎?」

陸深看了看她,「陛下說,相爺若是問起,就同相爺說,他不習慣相爺出遠門。」

許驕:「……」

燕韓京中禁軍有四萬餘人,分佈在東西兩大營。

東西大營各司其職,其中東大營負責京城的戍防,人數較多;西大營負責宮中戍防和巡查,人數相對更少。

自晨間起,沈辭就開始巡視東大營。

雖然禁軍將領多為世家子弟擔任,但是禁軍多是挑選出來的精兵強將,沈辭特意挑了晨練的時候在,禁軍的狀態,沈辭一眼就能看出。

東西大營分別有禁軍中的左右前衛副使率領。

早前的左前衛副使是石懷遠,負責東大營禁軍;右前衛副使是趙倫持,負責西大營禁軍。

石懷遠調任紫衣衛後,有新的禁軍將領頂上,便是這次同沈辭一道巡查的戴景傑。

從晨練起,到申時這段時間,沈辭心中已經基本對東大營的禁軍有了數。

晌午時,有禁軍將領拿紫衣衛和禁軍的衝突之事來尋沈辭,近來紫衣衛和禁軍在京中數次衝突,禁軍將領都等著看沈辭態度。

「有衝突是好事啊。」沈辭一語帶過,旁的將領都琢磨不透沈辭心思。

但沈辭心底澄澈。

早前禁軍在京中沒有天敵,不免懶散,但隨著紫衣衛的活躍,禁軍反倒多了幾分危機。

適當如此,並無不妥。

接下來的幾日,沈辭相繼在禁軍東大營,西大營,和宮中辦差處逐一縷清京中禁軍的所有事務。

禁軍中才都知曉沈辭不是來過度,或是糊弄的,是真的在盯禁軍的事。

沈辭連趙倫持都揍過,還有誰不敢揍,禁軍中好些世家子弟都夾緊了尾巴做人。

沈辭年後要離京,留在禁軍的時間本就不多,所以沒那麼多時間可以耽誤,相繼摸過禁軍東西大營和辦差處的底後,便去了城中戍防處巡查。

沈辭尚且如此,每日從早至晚,旁的禁軍更不敢懈怠。

而陳翎這處,除卻每日照常早朝,也將召見朝中官員的時間提前到了晌午前。

接連幾日,晌午過後的時間,陳翎都同許驕在一道談判,互取所需。

大致都是,陳翎同許驕先談。

談定大致後,雙方鴻臚寺官員再談具體細節。

整個過程很漫長。

雙方各持利益,各有底線,也要相互拉扯,很費精力。

所以這段時日,沈辭同陳翎都在各自忙碌著。

白日裡照面的時間近乎沒有,有時候到夜裡也幾乎沒時間照面。

一直持續到十月下旬,沈辭在京郊檢查巡防,宮中來了內侍官,「沈將軍,陛下宣將軍到麗和殿覲見。」

沈辭忽然想,應當是同南順的事情有定數了。

等到麗和殿,沈辭單膝跪地,「末將見過陛下。」

陳翎吩咐聲,「都出去吧。」

啟善等人退出。

沈辭見她面色如常,但聲音裡明顯都帶著輕快。

她是天子,天子不能喜怒形於色,所以任何時候都要端的自持。但眼下不同了,眼下有沈辭在,她有開心的事,還是能在他跟前展露,譬如要他抱。

「什麼事這麼高興?」沈辭也抱起她。

陳翎俯身吻上他額頭,「同南順的事情終於談完了,許驕後日離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