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握著短刃,目光痴愣的看著自己一眨不眨,也不知道她心中所想,還只當她是嚇著了,摁了她脖子上面的傷口,對不遠處的隨從說道:“把千讓喚過來給她瞧瞧!”

雲歌一臉疑惑的眨巴眨巴眼,千讓是個什麼東西?為什麼要給自己瞧?

“你莫要害怕,我不會讓你死的!”他聲音醇厚,緩緩拂過雲歌忽上忽下患得患失的心,莫名熨暖。

她唇瓣微動,算是對他笑了笑。

宮赫蓮卻低頭看了眼手中被染成了紅色的錦帕,額頭上青筋一跳,爆喝出聲:“千讓!”

雲歌凝眸看他一會兒,突然撲哧一聲輕笑出聲:“你莫急,我……不會死的!”

說出聲來,才知道自己居然虛弱到語不成句的地步。

夜空當中的靛藍色,大塊大塊往下掉,融入她的眼中,一團一團的黑,越來越沉,越來越重,直叫她漸漸看不清眼前事物!

動不動就昏倒的女人,是最沒有出息的!

雲歌深知自己最是沒出息,所以就算是醒了,也並沒有立即睜開雙眼,而是安靜的躺在那裡,用鼻息,感受空氣中宮赫蓮身上淡淡的龍涎香。

雖是寒冬,卻也感覺到周身融融暖意在流淌!

腦子裡面回想遇刺之時,宮赫蓮放棄反抗,負手立於月色之下的模樣,心裡驀然一驚,那日後巷當中的男人,莫不是他?

可是……那日被梅姨娘的藥害得,實在是意識模糊,現在根本就回想不出那男人的樣貌,只知道一個挺拔玉立的男子背對著自己站在月色當中,其餘的,卻是真的都不記得了!

雲歌閉目靜臥,正在心裡揣摩的時候,忽聽得耳邊一個細膩動聽的男子聲音抱怨說道:“殿下是糊塗了麼?帶這麼個包袱在身邊,生生拖累了你!”

雲歌心口一收,這裡的包袱,是指自己嗎?

半響,沒有人回答男子的話,那男子嘀嘀咕咕的又開始抱怨起來:“殿下,別怪千讓多嘴,你是要圖謀大事之人,不要被這無謂的人和事牽絆了……”

“你懂什麼?”

宮赫蓮的聲音悶然傳來:“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我將她帶在身邊,自然有我的用意!”

叮咚一聲,似是什麼東西被那千讓隨手擲進了玉盤之中,千讓揶揄不服說道:“千讓愚鈍,沒看出這女子有什麼用處!我聽說昨夜追兵就是她引過來的,這樣的女子,千讓以為,應該或殺或誅!”

或殺或誅?

四個字帶著電閃雷鳴一般的轟鳴之聲,劈得雲歌剛剛清醒過來的意識,又是一陣天旋地轉。

剛才她還沉醉在自己的幻想裡面,覺著宮赫蓮和自己之間,有那麼一些若隱若現的情愫。

特別是他為了她,願意放棄抵抗束手就擒,這事情太震撼了,傻子都會想到他對她是有感情的,把她的性命看得比自己還重!

可是現在,卻在討論什麼或殺或誅?

天哪,怎麼會這樣?

雲歌差點從**上爬起來,大聲質問宮赫蓮到底意欲何為了!

耳邊,宮赫蓮的聲音不急不緩,仿若春日剛剛解凍的河水,夾帶著大塊大塊的冰渣,緩緩而來:“我早就看出,段少宇對她用情至深,我將她帶在身邊,以備將來挾制段家所用,這是其一!”

“其二,沐雲歌乃沐王爺嫡親長女,沐王爺曾掌兵百萬,他的義子昭武大將軍已經投敵北漠,但傳聞昭武將軍極重情義,對沐王爺更是倚重有加,沐雲歌在我們手中,將來臨陣對敵,我們也多一些籌碼!……”

雲歌被他的話擊打得渾身上下開始發顫,從頭髮尖到腳趾縫,莫不透著恨意和絕望!

原來……如此!

怪不得他會那麼好心,會帶著自己逃出皇宮,原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