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掃了他一眼,有些不滿地回了兩句:“她也不是什麼人都疼的,眼瞧著見了她爹都沒這股子熱乎勁兒。你這個做叔叔的,倒是沒她會疼人!”

楚明微微一怔,眼珠一轉就已經猜到了老夫人的心思。連忙走上前去,衝著老夫人作揖。老夫人這是有意表示自己未盡孝心。

“母親,兒子知錯了。西北那邊官道上都難走得很,兒子一路風塵僕僕,總得換身衣裳再來,免得嚇到母親。”楚明的臉上露出愧疚的神色,其中還夾雜著幾分為難。

老夫人一聽,立刻氣就消了。拉著兒子的手看了看,輕嘆了一口氣:“我都說了要你大哥使法子派別人去,他只曉得推諉。”

楚明心裡一陣得意,無論何時老夫人總是心疼他的。不由得裝腔作勢地勸了幾句:“大哥也不容易,聖令豈是隨便亂改的。”

老夫人依然覺得心情沉鬱,看了看眼前嬉笑的小兒子,怎麼都覺得順眼得很。母子倆拉扯了大半個時辰,才放他回去。

“搜,給我搜!”盧氏略顯淒厲的喊叫聲傳了出來。

楚明剛到二房的門口,便站住了。眉頭緊蹙著,院子裡早就亂作了一團。不少丫鬟婆子從後院拖出來大小不一的箱子,往院子中央扔。箱子摔到地上,立馬就散開了,裡面的衣裳釵環全部都掉了出來。

“二夫人饒命啊,您若是不讓老奴帶墨菊回去養著,就讓她在後屋待著。您莫氣壞了身子。。。。。。”一箇中年女子跪在盧氏的腳邊苦苦哀求著,正是墨菊的娘,吳媽媽。

盧氏後退了兩步,嫌惡般地看了她一眼。衝著身後的婆子使了個眼色,立馬就有人衝了出來照著吳媽媽的心窩踹了一腳。

“你這個不長眼的奴才,讓你家墨菊帶進了不乾淨的東西,把二姑娘染上了水痘。還想要人回去?”那婆子當真下了狠勁兒,踹得吳媽媽貼著地面翻了個跟頭。

“把這些東西全都燒了,睜大你們的眼瞧好了。日後誰若是再不警醒犯了錯,本夫人絕對不輕饒他!”盧氏氣得狠了,聲音都開始打顫。

一直守在楚婉玉身邊,忍了這麼多日,今天總算是把怒火發出來了。誰都知道二姑娘的水痘,是被墨菊傳染上的。二房又一直是老夫人的心尖兒,這會子就算二夫人喊打喊殺,也無人替墨菊一家出頭。

熊熊的大火燒起,映襯著盧氏陰冷的臉色,泛著幽幽的火光。墨菊一向得寵,壓箱底的有不少好東西,圍觀的下人偷偷抬起眼簾打量著那些,心裡直嘆可惜。

楚明一直站在外面,瞧著院子裡從喧鬧到寂靜,眉頭蹙得更緊。招來了一個小丫頭低聲耳語了幾句,便先行去了書房。

盧氏得了小丫頭的話,連忙衝進了屋子裡。在幾個丫鬟的服侍下,匆匆換了一身衣裳,又撒了些花椒鹽水,才趕著去了書房。

“老爺,後院都打掃好了,您晚上去歇息不礙事的。”盧氏柔柔地行了一禮,輕聲細語地說道。

楚明下意識地想要拒絕,又實在想念那些美妾,索性輕聲“嗯”了一句,算是應承了下來。

“墨菊畢竟是母親房裡出來的,你若是要下手,就乾淨利索些。”男人坐到椅子上,輕輕地放鬆了身體,臉上疲憊的神色一覽無餘。

盧氏十分有眼色地走了過去,雙手放在他的肩頭上輕重適度地揉捏著。

“墨菊被分給了玉兒,也只有幹好自己的事兒才有出頭之日。卻不想那笨丫頭被人擺了一道,拿了出過水痘人的帕子,還巴巴地送給玉兒。可憐玉兒那麼小的一個人兒,燒得糊里糊塗的。。。。。。”二夫人的聲音裡透著十足的憤恨,說到最後又不免哀慼起來,幽幽地哭著。

楚明正是煩躁的時候,一聽這話火氣也冒了出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冷聲喝道:“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