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過,所以,灝灝也要為爸爸保密,知道不?”

“今晚,爸爸不睡了,陪灝灝好不好?灝灝陪爸爸一起度過這個雷電交加的凌晨好不好?”

“就算不好,爸爸也要賴著灝灝不走了。”

聞人臻攏了攏手,很耐心地一遍一遍輕撫著灝灝的背,在他耳邊,溫柔的誘哄,“爸爸已經開始迫不及待等小灝灝長大成大灝灝了。”

季璃昕怔了怔,稍微恍惚,隨即穩了穩腳步,努力讓自己鎮定。她並未表現出欣喜或是悵然,沿著原路回到了客房。

她下意識地開了窗,身子倚在窗櫞邊,仰起一個她認為看得清楚的角度,一瞬不瞬地望著遙遠的夜空,天邊的殘雲捲入無際的昏沉,閃電的亮白與墨夜拉出不同層次的顏色,脖頸處的涼意,逐漸增重。

而她,卻依然無動於衷。

她保持著瞻仰的姿態,任憑肆虐的雨絲打在空洞的瞳孔上,縮緊,再縮緊。

這樣的夜,對聞人臻而言是可怕,然而之於她而言,並不如此。

但不可否認,他的那些話,多多少少影響了她的情緒。

在灝灝面前,他敞開了心扉,像個脆弱的孩子一般,看上去比孩子更為脆弱。

他的偶爾的任性跟無理取鬧,其實有跡可循的。

他過去的生活,並不如他如今在世人面前所展示的光鮮,為了不被人踩在腳底,他想必是放棄了更多,失去了更多,犧牲了更多。

不知道他從小到大,是否快樂過?是否體驗過快樂為何滋味?

她其實並不是一個心軟的人,她一直都知道,但不知每次似乎都會因他而心軟。儘管他嘴硬,什麼都不說。

她想,給他一個彌補的機會,或許本身並不是一個錯誤。

他或許懂得了情愛,但是不懂如何愛人,他還處於初學者的那個位置,笨拙地在摸索著訣竅,但是始終得不到要領。

其實,自己又何嘗不是?

她對他並不排斥,或許還是有些喜歡的,不然為何他這般可惡地對自己,她都沒想過立刻遠走高飛呢?

而是選擇再繼續留在他的眼皮底下,同一個不被自己待見的男人共同生活著呢?

“關窗。”

耳邊,低沉的男音響起,沙啞到了極點。

她愣了愣,以為是幻覺,他不是說要灝灝陪著他到天亮嗎?怎麼又折回來了?

嬰兒房沒廁所,他起身上洗手間的時候,不知道為何沒去靠近主臥室的浴室,反倒進了這間有點距離的客房裡來。

等到他意識到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站在這兒了。

沒想到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一個纖弱的人兒,站在窗邊,開著窗,吹著冷風,不知道她哪根神經錯亂了,這麼大冷天,這麼雷電交加的暴雨夜,竟然這麼虐待苛責自己的身體。

她當她自己是無敵金剛,風雨不入的嗎?

風很大,將她身後的長髮高高地吹了起來,狂亂地舞動了起來。

那身影,臨窗而立,他有那麼一瞬間的恐懼,覺得那身影就要乘風而去,要消失了。

猛然上前,他長臂一舒,拽住她的胳膊往裡面拖,另一隻手騰出來,關了窗。

指尖觸及的,滿是冰涼,他的眉宇間,話語間,都有著隱晦的薄怒。

“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他握著她冰冷的手,合攏在掌心,她冰涼的身體,強狎著貼近他的胸膛,他的胸膛似一籠熱烈的爐火,煨得她漸生暖意。

他很氣,氣她不愛惜身體,氣她昨晚的肺腑厲言,恨她的毫不留情,恨著,恨著,最恨的,倒是成了自己。

她虐待苛責她的身體,但是心疼的,偏偏是自己。

她撥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