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撐什麼架子?我瞧著它轉身去睡的身形,又是噁心又是恚憤,直恨不得衝上去一刀宰了它。之所以留下我們兩人未曾派出,不過是好隨時召喚,指望咱兄弟盡力殷勤地伺候它罷了。好在它睡得甚沉,呼嚕震天,不會隔三岔五就使喚你我的腿子。啊!鼠老怪,你捉得螃蟹,又大又肥,可是我卻不會弄螃蟹菜,是象你說得這般弄做的麼?”鼠老怪笑道:“貓長精,這你就不懂了。普通食蟹方法就是蒸,因蟹性奇寒,所以蒸時要放上大塊的姜。吃的時候,將蟹腹內的草牙子去掉,蘸以薑汁醋,飲高燒酒,沒有什麼特別奧妙的方法。”貓長精奇道:“你這做法倒似有些不同呢,不是什麼清蒸吧?等等,裡面氣息味道委實太重,倘不能外透,反往洞內跑可不好,那殭屍乃是饞鬼,如果在夢中嗅聞得醒來,便這一點點好處,必也會被它佔了。”“嘎吱”一聲,大門果然被推開了一線縫,唬得幾人慌不得往兩旁散開。金算盤拉著九華,附耳低聲道:“何用砸門,它們自己便開啟了,豈非更妙?”

不一會兒,陣陣香氣飄飄幽幽傳出來,聞著便有些甜辣,卻好象江淮拌著贛湘的風味。外面幾人奔波許久,腹中本有些飢餓,被這股蟹香撩撥,俱有些按捺不住,遂相顧遞了眼色,躡手躡腳走到洞*旁邊,探頭朝內觀看。裡面的妖怪恐氣味兀難散開,早將門縫更擠兌開一些,足有二三尺闊,正好能夠真切視物。便見一個長鬚尖嘴的鼠妖彎腰拎著把血跡斑斑的鐵勺子,胡亂會晤,旁側坐著麻衣環裹、洞眼森森、看似笸籮大袍的一隻花斑山貓。那鼠生得猥瑣,那貓長得猙獰,皆是兇惡模樣,絕非善類。兩妖圍著一團熊熊燃燒篝火,火色透亮,插入土灶的柴禾不住發出“噼啪”之聲,火星四濺;上面支著一個鐵架子,架子下用四根圓銜鐵鏈懸吊著一個不大不小的鐵鍋。鍋底被燻得黑乎乎,可是鍋色尚是七八成新,想必是殭屍狼妖自代行第二城隘總兵大帥以來,只顧自己享受快活,對手下卻平日監視得甚緊,鼠妖貓怪難得開小灶打牙祭,那鍋便藏好了少用。鼠妖不時將鐵勺子探入鍋中攪拌,夾了一根螃蟹腿給花斑山貓,自己吃了一根,問道:“怎樣?”貓怪眉頭微蹙,道:“不好,淡了些。”鼠妖笑道:“我就曉得你口味重。”彎下身子聞嗅氣味一番,摸出幾包調料,抖倒些下去。烹飪調製有模有樣,神情愜意愉悅。

九華瞪著老圓的眼睛,低聲道:“大惡尼姑,老鼠和貓怎麼坐在一起了?天下奇聞不少,可不及眼前奇異好玩。”鍾月敏聽他不能改口,又喚自己什麼“大惡尼姑”,略略有些惱怒,只是此地不同,不好拍他屁股,少生打草驚蛇之禍,便橫了他一眼,不說話的。九華撅嘴扮個鬼臉,又去問咆哮小王。咆哮小王壓低聲音,道:“倘利益攸關,就是官匪、仇人也能坐在一起,貓和老鼠坐在一起,也屬正常。”九華尚是不解,又道:“只是貓不是要捉老鼠的麼?它不捉老鼠,哪裡還叫貓咧?”咆哮小王搖搖頭,囁嚅道:“非也,非也,就拿我們犬族來說,平日裡不是多被人誇讚‘獸中俠義’、‘重恩圖報’、‘對主人忠心耿耿’云云麼?但也有那狗仗人勢的,為害不淺,結果落下罵名臭譽,被人喚作‘狗腿子、狗王八’,所謂‘狗仗人勢’、‘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