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孩子離開的背影,心情格外舒暢。她有自信,自己女兒絕對是最出色的那一個,剛剛裴琅在沈江芷面上稍作停留的目光可沒有逃過她的眼睛。於是到嘴的茶回甘得尤其悠長。

沈由儀下朝以後,是與裴見遠一道回的家。兩人與幾個子侄一同用了飯,待飯畢,兩人舉杯又共飲了一回。沈由儀心下甚是暢快,對裴琅的為人、學問都十分滿意,進了主院之後,嘴依然沒合上,對裴琅是誇讚有加。

趙夫人服侍沈由儀換了衣服,說道:“表弟妹帶著玥兒、琅兒住了梨香院,那邊安靜,地方又寬敞。”

沈由儀點點頭。

丫鬟端了茶進來,趙夫人與沈由儀兩邊坐下。沈由儀端起茶啜了一口,趙夫人接著說:“我也看琅兒不錯,只是終身大事,自然要多看看,選一個咱們大人放心的,兒女們自己也願意的。”

“你說的不錯,請見遠一家來小住,一來是見見這些小輩,更重要的還是親戚的情分。”

“可不是,今兒老太太見了他們也很是高興。我想著明日設一席家宴,在園子裡好好請弟妹一回。琅兒年紀雖然大一點,但其他孩子們都還小,也不好叫他一人另開一席。我想著就不擺席面,放幾張高几,一人一桌,按照每個人的口味上不同的菜餚。老爺說,這樣安排可好?”

“不錯,就這樣安排罷。”

趙夫人面上笑意更盛。她想的其實並不複雜,若由著旁人打聽,肯定將沈江蘺捧到天上去。可是但凡見了沈江蘺和沈江芷之後,她相信人們多半都會偏向自己的女兒。無他,誰人不喜歡漂亮的人或者事物呢?而且,再有自己在一旁助力,處處顯出江芷的好來,誰還會留心沈江蘺?

即使沈由儀有心將沈江蘺配給裴琅,也得裴家人,裴琅他自己願意啊。

沈江蘺記得此次宴席。她坐在高几前,面上帶著笑,卻回思著前一世發生過的事情。與現在真是毫無二致。

每個人都打扮得比平日裡鮮亮——老太太也沒得話說,畢竟是見客。尤其是沈江芷,真如嬌花一般,莫說沈府其他三個女兒,連帶裴玥,在她面前,一起淪為陪襯。

只是趙夫人的姿態未免太難看些。將將說了會話,正說到刺繡上,趙夫人便接過話頭,對著梁夫人說:“昨日回去以後江芷說與玥兒特別投緣,便準備了一個香囊要送給她。”說著,回頭問沈江芷:“拿給你玥妹妹了麼?”

沈江芷點點頭。裴玥笑著從身邊摘下香囊,遞給她母親看:“芷姐姐好靈巧的手,女兒從未見過這等精巧的香囊。”

梁夫人接過來一看,果然精緻細巧,小小一隻香囊,繡的是菊花——抓破美人臉,還繡了一句詩在上面:“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梁夫人看了,讚不絕口。

“她們小女孩的玩意兒,芷丫頭愛做這些,給家中幾個姊妹也都送了的。”趙夫人口氣中難掩幾分得意。梁夫人也只得順著話題將沈江芷大大誇讚了一番。

老太太在一旁略有不滿——好好的請客,不說誇讚客人,倒引著客人讚自己女兒算個什麼回事?於是不緊不慢咳嗽了一聲,又將話題引回裴玥身上。

沈江蘺端起面前的蕉葉杯,抿了一小口,心裡卻忍不住嗤笑了一聲。想沈江芷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又不是嫁不出去,趙夫人這心急火燎的態度真是自貶身價。

充分表現出自己的熱絡以後,沈江蘺懶得看趙夫人在這裡顯擺,於是退下席來走了出去。流夏趕緊跟了上來。

沈江蘺衝她揮揮手:“你也站了半日,去吃點東西再過來。我就在附近走走。”

剛走了沒多久,竟然迎頭撞上了裴琅。

那裴琅衝著沈江蘺心照不宣地一笑,直接說道:“原來一直看人跳梁也這般沒趣。”

沈江蘺一時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