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子沒有說話,始終無動於衷。蕭延已然語帶急切:“如今徐貴妃手上有不知從哪裡來的詔書,八殿下向來不喜政事,徐天霖明顯是想扶植八殿下,挾天子以令諸侯……殿下,此刻形勢關鍵又危機,您決不能留下那麼大的把柄,這種做法太不明智,也太危險……”

男子終於開口,打斷了蕭延,“夠了,你下去吧。”

這個時候,靜立在一旁的華月忽然直直對著司馬熹瀚下跪,語氣決絕堅毅。“殿下,現在事情也只是在無憂侯身上,但如果您在這樣包庇下去,馬上就要波及到您。徐天霖的目的是想要弄跨您,而不是無憂侯。無憂侯的死活他並不在意,如果你把侯爺交出……”

“住口!”

男子忽然怒不可遏,全身都透著森寒。

廊柱後的沈碧染也因這聲暴怒的低吼驚的心底一震,但又很怕自己被發現,悄然後退。

司馬熹瀚慢慢平靜下來,語氣仍舊冷的駭人:“華月,這事輪不到你來管。”

華月知道將無憂侯交給刑部這個建議會讓司馬熹瀚有多麼惱怒,但少女卻更加堅持,帶著不顧一切的決絕。她知道殿下有多重視沈碧染,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因為被愛矇蔽,而使自己甚至整個東祈都陷入困境。

“殿下,您應該比誰都明白,目前只有把侯爺交出去,才能暫時得到解決。他們的目標並不在侯爺,到時候我們可以再找機會,把侯爺救出來……”

華月的聲音越說越急切,最後竟有些止不住的低吼出聲。她在為殿下擔憂,擔憂的整顆心都生疼,難道殿下一點也體會不到嗎?

男子幾乎是不假思索,用冷冰冰的話結束了這段對話。

“華月,我以為你瞭解,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把他交到刑部,一刻也不行,哪怕一點點的委屈我也不要讓他承受。對我來說,任何事物都和他無法比較。”

男子疲憊的閉上了雙眼,揮了揮手,“全都下去吧。”

走廊上的少年,留下一個朦朧的背影。

夜色沉寂。

沈碧染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卻硬生生強迫自己好好的睡了一覺。快要入睡的時候,依稀感覺男子溫暖的手和嘴唇輕輕拂過他的臉龐,泛著溫柔。

翌日天還沒亮,沈碧染就起了床,待梳洗完畢,看向鏡子中的自己。

沈碧染,笑一個。

少年穿著一身清新的淺碧,帶著讓人舒心的動人微笑,精神抖擻的走出內殿。迎面,正好遇上剛從外面歸來的司馬熹瀚。

男子一夜未歸,臉上帶著明顯的疲憊。他上前輕輕摟住少年,柔聲道:“乖,天還沒亮呢,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沈碧染仰起頭看他,“你吃了早飯沒有?”

男子眸溫如水,淺吻少年的額,“還沒有。”

“那我們一起去街上吃好不好?”

少年輕搖男子的手臂,笑若精靈,模樣尤為可愛。他語氣輕鬆,宛如從前,彷彿無一負累,彷彿什麼都不曾發生。

司馬熹瀚略略一愣,深深的凝視著眼前的愛人。隨即寵溺的摸了摸沈碧染的發,“好。”

“真的嗎?”沈碧染眼睛都開心的彎起來,歡喜的拉住他的手,“那我們快走吧。”

司馬熹瀚由他拉著,跟著他走出宮殿。他一向冷靜理智,更知道這段時間少年不宜露面。可此刻眼前的笑容是如此明亮美麗,他不忍心拒絕。哪怕他們已是眾矢之地,哪怕明日是世界末日。

清晨的街市上,兩個身影並肩走著。天仍沒亮,前面有一家小攤的攤主剛剛卸下肩膀上的擔子,開始支起店篷。沈碧染略帶小跑的跑在前面,然後回過頭來,催促身後不緊不慢的司馬熹瀚。

“我肚子餓了,你走快一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