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平在旁聽了這話,好奇之心發動,要求文命叫了那山神來看看。文命道:“這個卻難。現在並沒有要事,輕易召請山神,未免褻瀆。”水平道:“有什麼為難呢?現在洛水就在南面。洛水上游水患亦很大。我們將來治起來,有無妖精怪魅,猛獸鷙禽,都可以問他一問,有什麼輕褻呢?”文命想了一想,便作起來法來,喝道:“青要山神何在?”那青要山神,果然出現了。眾人一看,其狀人面而豹文,小腰而白齒,耳上果然戴著雙璫。正辨不出他是男是女,只聽他向文命行禮道:“青要山神武羅參見。崇伯見召,有何垂詢?”這兩句話,說得來聲如鳴玉,至柔至和,悅耳之至。

文命道:“某現在打算去治伊水、洛水,不知道那一帶有無妖精怪魅,乞尊神示知?”武羅道:“妖怪沒有,尋常吃人之獸,是有的。另外還有幾種可以致水旱的動物,一種叫作夫諸,一種是化蛇。一種是鳴蛇。鳴蛇出在伊水流域的鮮山,其狀如蛇而四翼,其音如磬,見則天下大早。化蛇出在伊水流域的陽山,其狀人面而豺身,鳥翼而蛇行,其音如呼叱,見則天下大水。夫諸出在此地東首的敖岸山上,其狀如白鹿而四角,見則天下大水。那座敖岸山上,有一位吉神,名叫泰逢。自去年起,已將夫諸收禁,不使它出來。所以崇伯過去不會遇到了。

文命道:“那吉神泰逢,是不是形狀如人而虎尾,好居於黃山之陽,出入有光,能布灑雲雨的嗎?”武羅答應道:“是。

”文命道:“多承指教,費心費心,請轉吧。”武羅神去了,文命向眾人道:“既然如此,現在還有兩害:一害是陽山的化蛇,一害是鮮山的鳴蛇,能致水旱,必須除去。”就派繇餘氏、陶臣氏二人去捉化蛇;狂章、犁婁氏去捉鳴蛇,四人領命分頭而去。這裡文命帶了眾人,自去察看癦、澗二水,不提。

且說繇餘、陶臣氏二人到了陽山,只見一片童荒,絕無草木,但有豺類鳥類及尋常之蛇,蠕蠕而行的卻不少。陶臣氏道:“那山神所說的化蛇,並非真蛇,是人面豺身而鳥翼的。現在滿山不見,不要是我們認錯了一座山嗎?”繇餘道:“我們一路訪來,的確是此山,哪會錯呢?既然名字叫蛇,或者能潛藏在地中,亦未可知,你到地中去尋吧。”陶臣氏亦以為然。潛身入地,到處尋覓,果然在岩石之下發現了好幾個。陶臣氏舉槊就戳,那化蛇著忙,一齊竄到地面。陶臣氏追將出來,那化蛇又不見了。便問繇餘道:“你看見化蛇嗎?”繇作道:“沒有化蛇,只有幾條尋常之蛇,剛才從岩石裡鑽出來。”隨即指著一條道:“這就是剛才鑽出來的。”陶臣氏覺得有點古怪,舉槊戳去,不料那蛇忽然失蹤。但見一隻豺獸,沒命的向山下跑去。繇餘大叫道:“這個真是妖怪。”說著如飛的趕去。陶臣氏亦跟著趕去,一路見豺就打,逢蛇就戳,哪知蛇遇劍都化為豺,豺遇槊又化為鳥,凌空而上,翱翔滿天。急得繇餘亦縱身天空,追趕打擊,頓時打落了好幾只,跌在地上,現出原形。

陶臣氏一看,果然是人面鳥翼豺身的怪物。原來它備具豺鳥蛇三種體格,而又加之以人面,所以通靈性,能變化,名叫化蛇了。鳥在空中飛行,究不敵繇餘飛行之速,不到多時,一概打落,都現了原形,而被陶臣氏打死。一時呼叱之聲大作,這亦是動物鳴中所少有的。陶臣氏和繇餘商議:“除惡務盡,先將在地面上鳥類豺類蛇類都打死了。”又到地中尋覓一遍,趕出了幾條。大概盡數除滅,二人方揀了幾條大的拿回來獻俘,並給伯益做圖畫的資料。哪知狂章、犁婁氏二人已早在那裡了。

陶臣氏問犁婁氏道:“你們除怪,何以如此之速?”犁婁氏反問道:“你們除怪,何以如此之緩?”陶臣氏將以上情形述一遍,犁婁氏道:“原來你們的煩難,我們的容易。我們去捉的那個鳴蛇,不過生有四翼,善於飛翔而已,不能變化。